死莫贖、悔之晚矣。
「有點兒意思!」
董茂的聲音響了起來,相比之前多了幾分殘忍和戲謔:「才聽說南崗上出了頭虎精,轉頭就看見了你。這松齡縣不過是屁大點兒的地方,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倒不少。」
他胯下的紅鬃白馬忽地打了一個響鼻,邁開步子緩緩朝着齊敬之踱了過來。
高坐在馬背上的董茂緊緊盯着少年,眸子裏的赤色焰光仿佛又盛了幾分。
他將斗篷下擺向後一撩,露出了掛在腰間的一柄銅柄短刀。
擋在白馬身前的眾人瞬間作鳥獸散。
齊敬之獨自站在原地,首當其衝、避無可避!
他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看着董茂,露出一張天真爛漫的笑臉。
「董大人何出此言?五雲巡檢司是大齊官衙,縉雲使者是朝廷命官,一定最重法度規矩,絕不會不教而誅。小子無知,實在不知犯了什麼罪,竟惹得大人動怒,幾欲對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人拔刀相向?」
「嗯?本事不知如何,口齒倒是伶俐得很。」
董茂勒住韁繩,居高臨下看着少年,面罩下傳出一聲冷笑:「你袖藏利刃、內蘊血煞,不是剛殺了人,就是練了以血祭刀的邪門功法,竟有臉在此跟本官妄談什麼朝廷法度?」
聞言,齊敬之提着的一顆心徹底放了下來,暗忖道:「我終究見識有限,竟是高估了此人。這董茂與路雲子半斤八兩,都以為是什麼勞什子的血祭法門,可惜我是真不會。」
齊敬之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從容不迫地向對方展示了一下手裏的竹籠,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大人,我是獵戶,隨身帶着把剝皮刀,不小心沾染些許血腥氣,實在不足為奇。」
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竟說出這麼一句話來,董茂當即就是一愣,氣勢也隨之弱了幾分。
見到這一幕,街上原本噤若寒蟬的眾人禁不住竊竊私語起來,宛如千百隻扇動着翅膀的蜜蜂一般嗡嗡作響。
坐在董茂身後的盧敖忽然開口了:「大人,他叫齊敬之,曾是我的同窗,家裏確實是獵戶。」
還沒等董茂反應,又有一人越眾而出,走到這位縉雲使者的馬前,拱手道:「董大人,這孩子是孟某的學生,絕非奸惡之徒,還望大人明察。」
董茂看到來人,竟是罕見地抱拳回禮,瓮聲瓮氣地說道:「若是往日,本官遇上這等人,定要拿回衙門細審嚴查。今日既是孟夫子作保,本官就給個面子,繞他一回!時辰已是不早,告辭!」
他說罷一提衣擺,蓋住了腰間短刀,隨即掉轉馬頭,向着城門的方向奔馳而去。
見狀,齊敬之放下竹籠,朝着盧敖拱手行了一禮。
盧敖在馬背上扭過身子,遙遙地回了一禮。
匆匆一顧間,兩個少年相視一笑,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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