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
怪極了。
一開始是阿爹阿娘怪怪的,現在除了倆哥哥,全家都怪。
百相吃着早飯,時不時抬頭看看阿奶,又看看二叔二嬸,再看看小叔。
不懂遮掩的小臉上掛滿疑惑。
小腦瓜里像裝着一團亂麻線,怎麼扯都扯不開捋不順。
她視線最後又落在滿臉青紫的阿爹臉上,心裏隱約浮出個答案來,「阿爹,是不是我晚上睡覺做夢,把你打成這樣啦?」
一定是。
沒錯了。
不然家裏人看她的眼神不可能這麼怪!
林大山,「」
林家人,「」
小妮子,你對自己的拳頭倒是挺自信。
不,也可能是他們對相寶的拳頭還不了解。
大人們對視一眼,及後紛紛笑開,恢復正常。
「趕緊吃飯,吃完了還得去田裏看水。」
「菜園子裏雜草又多起來了,上午我去拔草,理一理菜地。」
「我上山砍柴去,過兩天看情況,我打算去山裏獵點活物,這時候山裏的野兔山鼠正肥。」
「我上午閒着,繼續給娃子們說大瑞法典。」
邊吃飯,各人邊說一日規劃。
熱熱鬧鬧的,不見陰霾。
只是誰都沒提明日。
明天就是陳家給的十日之期。
會面對什麼情況誰也不清楚,但是一家子也已經打定了主意,做好了打算。
百相草是寶物,他們尋常人家護不住,想過安穩日子就不能再繼續種了。
陳家要搶,便讓他們搶,咳,反正搶回去也種不活。
有人不擇手段的非要搶個「虧」回去吃,誰還能攔着?
就算不種百相草,他們一家子都是勤快人,如今各方面壓力也已驟減,保家裏大人娃子不餓肚子,他們是做得到的。
普通人一輩子,求個粗茶淡飯日子安穩,能這般就足矣。
大人們一會一個樣,百相小爪子撓撓腦袋,蔫巴巴嘆氣,「又是大瑞法典」
她聽這啥法典提不起勁兒啊。
昨天下午小叔就說了半天法典,她一點興趣沒有,睜着眼睛睡着了。
吃完早飯,太陽也才剛在院子裏投下一點點虛影,早晨的風正涼。
林家人各自拿起鐮刀、鋤頭、簸箕準備出門幹活,還沒走出院門口,外頭就有急吼吼的喊聲傳來。
「大山,二河!村口有衙差來了!氣勢洶洶的怕是沒好事,你們趕緊躲躲!」李富貴扶着籬笆院牆,因為跑得過急,臉都青了,大口大口急喘氣,「我抄近路跑回來的,估摸再有一會他們就該到了,趕緊的!」
林家人當即心一沉。
林翠娥脫口罵道,「這就來了?陳家的不是東西!說好的十天還沒到,現在就讓衙差上門了,這麼着急搶人東西,也不怕吃得太急噎死!」
「素蘭,翠娥,把孩子們抱進屋,看緊了別讓他們出來!」林婆子撂下手裏剛拿起的鐮刀跟簸箕,雖然心裏也慌,但是說話卻異常冷靜有條理,「既然人已經來了,我們就在院子裏等着,他們要百相草,給他們便是,別跟當差的起衝突,別讓他們找到機會動手!」
林大山跟林二河對視一眼,「知道!」
林江抿着唇,也明白娘的意思。
百相草給不給已經不是大事,現在最要緊的是保護百相不在人前暴露。
要是家裏人被打了傷着了,依百相那護短的性子,定要出手的。
眾目睽睽,可就遮掩不住了!
衙差說到就到。
懸着佩刀凶神惡煞,直接闖進了林家院子,半開的院門被踹得來回晃蕩,發出吱呀吱呀聲響。
林大山打眼看去,看到了趙捕頭身影,只是這次趙捕頭竟然走在稍後,打頭的是另一人,面容很陌生。
林大山心頭更沉。
當先的衙差進來看都沒多看,即冷喝,「把人抓起來,帶回衙門!」
「這、這是咋回事?」林婆子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