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時泉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已經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雲歌剛坐下,就察覺到了對面直勾勾看過來的目光,她臉一紅,目光閃躲地低下頭。
坐在對面的桑時泉原本還想打算問對方有沒有吃那啥避孕藥,結果沒想到對方一來就埋着頭。
他有這麼可怕?
不就是早上凶了一點,記到現在??
桑時泉捏了捏拳,心底生起幾分不樂意,看着將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整個人都避開他的小嫂子,臉上頓時冒起了火。
現在這麼避嫌,昨晚纏着他睡覺的人是誰?!
桑時泉目光緊緊的盯了雲歌幾秒,臉色不可避免的升起幾分暴躁,他伸長腿,從桌子底下不輕不重的踢了踢雲歌的小腿。
卻不料對面像是被嚇到了一般,反應極大地躲了一下,椅子腿被帶着滑出格外刺耳的響聲,瞬間引起了大廳大部分的注意力。
「怎麼了?」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管家率先走到了雲歌旁邊,體貼詢問,「雲小姐是哪裏不舒服嗎?」
雲歌神色慌張,搖了搖頭,低低地說了聲沒有,隨後目光祈求地看向對面的少年。
桑時泉動作一頓,緩緩收回腳,心底少見地升起除了煩躁之外的某種異樣情緒。
尤其是在見到美人格外可憐的熟悉神色,桑時泉思緒飛走,那張極具衝擊性的濃顏系俊臉隨之浮起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彆扭和不自在。
有必要這麼誇張嗎表現得好像他正在欺負她似的。
這場不大不小的動靜很快歸於平靜,管家在直起身時隱晦地掃了眼目光飄忽的少年,這樣人數眾多的環境天然能遏制一個喜好體面和優雅的人的殺意。
但有的人不同。
桑友昌在動靜出現後,借着察看打發了身邊圍着的人,面色冷漠地坐回主座。
他手指敲了敲餐桌,聲音不大不小:
「你幹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吃過飯後出去接着領罰。」
桑時泉腦子裏越發放肆的畫面一頓。
男人語氣跟臉上的線條輪廓一樣冷硬到了極點,聲音也沒刻意收斂,幾乎整個長形餐桌的人都聽到了,頓時有些尷尬。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處理家務事,桑家主也真不見外
大家不太敢看二少爺的臉色,當然,如果他們抬頭看過去,就會發現二少爺臉上不僅沒有一點難堪羞恥,反倒格外煩躁,帶着幾分微不可見的厭惡和恨意。
倒是坐在桑時泉正對面的雲歌,借着看桑友昌的動作掃了對方幾眼。
其實在知道沫沫的背景故事時她就一直有個疑惑。
如果擁有極陰的八字的女人嫁到了桑家,那麼等待對方的結局只有獻祭自己的靈魂為桑家人尤其是桑友昌帶來好處。
這麼一來,桑家的前一任女主人根本沒有機會生下桑時玉和桑時泉兩兄弟。
再加上桑時泉目前為止半點都看不出對桑時玉的死有任何傷心,也從沒稱呼過桑時玉為哥。
她有理由懷疑這兩兄弟不是同一個人所生,甚至極有可能是在不同家庭收養過來。
而且看桑時泉的表情,這個收養過程或者是後續的撫養過程似乎不太愉快?
不過
雲歌又悄悄瞥了眼桑友昌,如果忽略周身成熟冷硬的氣質,對方這張臉就跟二十五六的樣子,真的是在合法的年紀收養了桑時玉兩人嗎?
「雲小姐,聽說你的朋友們在莊園裏似乎格外不守規矩?」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雲歌再一次低下頭吃東西時,忽地響起。
雲歌連忙吞咽,對上桑友昌冷漠嚴肅的目光,有些緊張地搖搖頭:
「他們都是為了我才會犯錯,桑先生,他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可以解釋。」
面前的美人神色怯弱,可容色卻綺麗得仿佛超越了人類極限,沒有人能忍住不為她傾倒,也沒有人能克制自己在美人皺眉時生出的憐惜心疼。
為了撫平那樣道皺起的眉頭,讓那樣一張臉對自己展顏,僅僅是打破規則,也會有無數人前赴後繼吧。
桑友昌神色冷漠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