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星榆醒來的時候天氣尚可。
終端傳來震動聲,是希爾的消息。
【不會還在睡覺吧?今天收租,你要是再不出現,我可就要親自過去抓人了。】
啊……也是,收租。
星榆才想起來,確實有每周三都要進行收租這回事。
她穿好衣服,理了理衣領。
正要開門時,身後傳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
星榆回過頭,看見祈雪站在那裏。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祈雪的聲音很輕,帶着試探的意味,眼中有着掩飾不住的期待,卻又克制着不表現得太過熱切。
這份體貼讓星榆嘆了口氣:「說吧。」
「我看你總是在看終端,」祈雪說着,目光瞥向星榆手中的設備,「我在想,如果我也能看懂文字的話……可能會方便一些。」
「你是想學習文字?」
星榆思索一下就做出了決定。讓祈雪學會文字確實有好處,至少在必要的時候能夠聯繫。
「行。我留意一下有沒有什麼資料,晚上回來教你。不過現在得走了,我還有工作。」
「真的嗎?」祈雪眼睛一亮,「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走在去委託所的路上,星榆若有所思。
祈雪總是專注於關心她,卻很少談論自己的生活。
就連現在要學習文字,也是為了能和星榆保持聯繫。
這種全然的付出讓星榆心裏泛起一陣說不清的情緒。
她在意祈雪,卻又本能地排斥近乎依附的關係,只是現在正在讓自己嘗試學習和適應與祈雪的相處方式。
既然已經擺脫了神聖矩陣的控制,為什麼還要用另一種方式束縛自己?
但隨即,另一個想法讓星榆心裏泛起一陣說不清的情緒——她對祈雪的了解,似乎僅僅停留在這些日常的關心和等待上。
這二十多天來,祈雪幾乎每天早晚都會在家。不過偶爾星榆中途回去時,卻發現屋子空無一人。
祈雪白天都去了哪裏?在做些什麼?為什麼從不談起自己的事?
疑問在星榆心中盤旋。
她明白自己在抗拒什麼——她只是是不想讓祈雪把全部生命都系在她身上。
但隨即星榆又意識到,自己似乎從未真正關心過祈雪的生活。
在神聖矩陣教團壓迫下生存的日子、搬到並不完全的C環街區後那些不為人知的白天、祈雪先前的「找工作」、對她生活的觀察、努力地學習文字——
這些都在暗示着祈雪並非如她想像的那般缺乏獨立生存的能力,在星榆從未關注的時候,她似乎同樣也做了許多的嘗試。
或許是星榆自己,一直以來都有意無意地忽視着這些跡象。
這種認知讓她感到一陣煩躁,卻又說不清這份煩躁到底源自愧疚還是其它什麼。
星榆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暫時壓下。
沿着C環的街道向委託所走去,晨光冰冷,卻已經不再陌生。
到達時,希爾靠在委託所外面的牆上抽煙。見星榆來了,她打了個招呼:「這不是挺準時的嗎?」
「你今天醒得挺早。」星榆說。
回想起剛成為代理人的時候,她剛到委託所就被分配去把希爾叫起床。
今天倒是省心多了。
「是你今天來得太晚了。」希爾說着,故意把煙頭彈向遠處,語氣篤定得讓人幾乎要信以為真。
如果不是星榆剛看過終端上的時間,差點就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遲到了許久。
「星榆的確比以前來得晚了,」法蘭的聲音從室內傳來。他正低頭整理着賬目,頭也不抬地說道:「不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