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川。
寇流領着騎兵們靠近了城池。
武川外的道路上,有着許多的屍體,大多都被割掉了頭顱,無頭屍體半個身子被掩蓋,像是被人挖出來,就這麼赤裸着躺在兩旁。
武川同樣遭受了襲擊,兩旁的村鎮,有燒毀的痕跡。
寇流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剛剛靠近城池,就有將領前來迎接,前來的是老熟人吐奚越。
再次相見,悲喜交加。
吐奚越長嘆了一聲,與寇流並肩而行,「你來的正是時候,周人當下不攻城了,四處縱火燒村,我們只好將民夫聚集到城裏來。」
「可這麼一來,秋收可就要遭殃了,今年的錢糧還不曾發下來,軍糧已經開始不夠用了。」
「向來都是秋收之後出兵交戰,可楊忠卻在春種時出兵,他們不愁糧食,可壞了我們的開墾耕作」
吐奚越憂心忡忡。
邊兵看起來很多,卻是分散,沒辦法聚集起來作戰,邊塞並非是用城牆圍起來的,敵人可以從各個方向殺進來,而各地都需要駐守,幾萬人分散到邊塞,防守還湊合,想要出兵反擊就不太行了。
而糧食又是一個大問題,這次的戰爭不知會拖延多久,可能是一年,或者兩年,三年。
誰也說不好,在雙方交戰的時候,糧產一定會受到極大的影響,越來越窮。
寇流這次帶來了些錢糧,是朔州強行湊出來的,朔州在邊塞算是富裕,可對比中原也不過是個貧苦邊寒之地而已。
周人施行府兵多年,別的不說,至少在錢糧問題上,並不發愁,這些年裏,幾乎都沒有爆發過糧食危機,而大齊,從天保六年開始就頻繁遭遇糧食危機,等到高演上位,在各地開墾屯田,減少糧食損耗,情況方才緩和了些。
寇流眉頭緊鎖,「楊忠這個人,極為可恨,此番定要跟隨兄長,擊殺此老賊!」
寇流領着眾人進了城,對武川這樣的軍事堡壘來說,就不存在士卒能不能進城的問題。
武川內再次變得蕭瑟,有些類似當初寇流等人剛剛到來時的模樣。
道路上根本看不到人,只看到有加急的斥候狂奔而來,沖向官署方向。
寇流先派人將騎兵們帶去校場休息,自己則是跟着吐奚越前往官署內拜見劉桃子。
劉桃子坐在上位,穿着便服,臉色肅穆,身上有數個包紮的痕跡。
寇流大吃一驚,他都不曾行禮拜見,便慌亂的跑到了劉桃子的身邊,「兄長受了傷?!!」
「行軍作戰,哪裏有不受傷的?」
寇流抿了抿嘴,終於是無奈的坐在了一旁。
「路上可曾遇到周人?」
「遇到了兩次。」
「我接到兄長的命令之後,便往各地召集了鄴城騎兵,馬不停蹄的前來,只想着早些趕來,那些周人的斥候見到我們就跑了,我也不曾追擊。」
劉桃子緩緩皺起眉頭,寇流解釋道:「兄長,這邊塞到處都是周人的斥候,想要偷偷調兵根本不可能。」
「不過,敵人的斥候跟我們的斥候遭遇後就跑了,應當是沒有查清楚我們的人數,這一路上我也是頻繁的改變篝火炊具的數量。」
「兄長.」
寇流看着劉桃子的模樣,忽意識到自己是壞了什麼大事,他有些自責。
劉桃子開了口,「無礙,不過,戰事的關鍵就是信息,往後要記住,戰時調兵,要多派斥候,寧願讓路,也勿要為了趕時間而被敵人發現。」
「唯!!」
劉桃子這才令吐奚越去犒勞那些鄴城兵,讓他們休息三天。
他自己則是拿出了輿圖,鋪在了寇流的面前。
那輿圖頗為巨大,正是當下的周齊交戰地區,所獲取的關於敵人的信息都在圖上。
「當下敵人不怎麼攻城了,幾乎都是在騷擾,唯一使人擔憂的,乃是恆州這邊。」
「突厥人殺進了燕州,姚雄兵力不足,無法追擊,好在張黑足為人沉穩,被周人幾次挑釁,也沒有急着外出交戰,至今沒有丟失城池。」
寇流認真的看着那輿圖,雜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