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萋畫知道自己不會死。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依舊是微波凜凜的湖水。
是湖水啊,家裏什麼時候修了湖啊,周萋畫恍惚心想,她的心境平靜如水,感覺好像睡了很久。
她聞到了一股奇怪的藥香,有點像檀香,卻又帶着點辛辣。
她側目,卻見在她肩膀位置放着一個敞開的小瓶,伸手拿來,裏面竟然放着幾粒藥丸,她的意識有點恍惚,就跟有什麼支配着她一樣,想也沒想的,就直接倒出幾粒填在了口裏。
太陽正當空,看樣子還未到午時,還沒到午時啊,午時?
啊!她突然記起,她父親還被關在陶婉兒的住所呢!
周萋畫一個激靈彈起身來,她要去救父親!卻發現她的身上蓋着一件白色的闊袖長衫,她的周圍全是水。
她竟然躺在小船上,啊,她記起來來,她是到南山來找宋雲錚的,然後不小心掉到了湖裏……
船頭坐一個頭髮披散的男子,微風輕輕吹過,長發狂舞。
「秦簡?」周萋畫端正身體,小聲詢問。
「聖手娘子,果然伉儷情深!」船頭的男子出聲,隨即便轉過身來。
「宋將軍!」一看到人臉上那道長長的疤痕,周萋畫如夢初醒,黑青色的癤已經褪去,但殘留的傷疤,仍能看到很長一道疤,「對不起,我看這散發,以為……」
她手用力抓着蓋在自己身上的白袍,白袍的領口位置明明就繡着梅花,那是她針法,她自然認識。
「秦簡他,他剛剛來過嗎?」周萋畫深吸一口氣,瞪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宋雲錚。
「四娘子,你今天到我這。是來找秦簡的嗎?」宋雲錚再次將身子背過去,此刻的他,也穿着一件闊袖長衫,他的雙手搭在小舟的邊緣上。微微一鬆手,剛剛來不及藏起來的銀質面具就已經落進湖裏。
剛剛他正在湖對面的平地練武,這是很久以來形成的習慣,唯有戴上面具才能全身心的投入,意識到周萋畫墜湖時。來不及摘掉,便飛躍而來。
隨着面具墜落湖中,感覺小舟明顯晃動一下,隨後七零八落的物體撞擊小舟,而後便湧出星星點點地白沫。
感覺到這些細微異常的宋雲錚,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面具以毀,秦簡再見!
對於船下的晃動,周萋畫卻根本沒注意到,她看着宋雲錚連忙說道。「不,不,我今天來,是有要事相求宋將軍!」
宋雲錚微微皺眉,他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無法解決的大事,周萋畫才來找自己的,但究竟是什麼事呢?
「與周都護有關?」他試探詢問。
周萋畫用力點了點頭,「我阿耶他,他出事了!」她顫動着聲音。將陳澤棟看到的事情,一一說給宋雲錚,而後她便搖搖晃晃地想站起來,給宋雲錚行禮。「求,求宋將軍能帶小女子去見父親!」
小舟搖搖晃晃,周萋畫還沒起身,就被宋雲錚制止,「你若不想掉下去餵魚,就老老實實給我待那!」宋雲錚的聲音透着一股清冷。
周萋畫呃了一聲。只得坐穩。
她抬頭看着宋雲錚,用疑問地語氣,再次詢問,「可?」
「不可!既然周都護有罪在身!自當有法規來處理,恕我宋雲錚不能干預,也無力干預!」
宋雲錚心裏崩了一道弦,他是不能見陶婉兒的。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也是秦簡。
關於秦簡的死,對外一直宣稱,他是在與匈奴周旋時,才不信遇難的,而實際上,宋雲錚一直沒以秦簡的身份出現在匈奴面前。
在匈奴面前,他自始至終都是宋雲錚。
在大溏,他可以宣稱秦簡在與匈奴的周旋中犧牲。
但面對匈奴呢,陶婉兒可沒有幫他隱瞞的義務。
若是旁邊又站着周萋畫呢……
宋雲錚不知道,關於自己跟秦簡的關係,周萋畫究竟掌握了多少,但若真的面對陶婉兒,被戳穿是早晚的事。
所以,他不能答應周萋畫。
「恕宋某人無能為力,四娘子還是不要在我這浪費時間了,宋某這就送你上岸,四娘子可找嫻大長公主一試!」他說着,便彎腰,從淺
344 求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