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他不是為了阻止劉盈裝鬼霍亂後宮嗎?」周馳以為周萋畫匆忙離開是為了躲開案子,沒料到這就要出宮了,竟然又主動提起。
周萋畫緩緩搖搖頭,「不全是,你知道,原本要死的人是誰嗎?」
周萋畫的眼睛如針一般鋒利,周馳往後一縮,「啊……,難不成?」他沒有出聲,但從他張開的嘴型能看出他是在說「是我」。
周萋畫輕輕點點頭,便示意春果放下了帘布。
延喜門的側門打開,馬車順利出了宮門,她聽到周馳在身後沖她喊話,含含糊糊地聽不清什麼,但聲聲真切。
周萋畫心頭微微一揪,示意春果探頭查看,春果卻沒看到她的暗示。
周萋畫莫名心急,拉開窗簾探頭看向周馳。
周馳還站在宮門內,看到周萋畫探出頭,更加用力的揮着手。
而他的身後,周萋畫卻分明看到了,一個穿着白色長衫,披頭散髮的女子!
那女子瘦長的瓜子臉,生的兩片薄薄的嘴唇,一雙水杏眼含笑看着周萋畫,猛然一看,竟然與那碎玉有幾分相像。
只是,她沒有腳……
銀裝素裹,青檐蓋雪,紅色的立柱在一片白色中愈發顯得嬌艷。
周萋畫回到自己家的第一晚,老天就又下了一場雪。
周萋畫盤坐在暖炕上,火龍燒得很往,春果擔心周萋畫冷,還在屋裏支了個暖爐,房間裏熱烘烘的,周萋畫只穿了件單衣便盤腿坐着,她在畫着離宮時,那個出現在周馳身後的女子。
她本是徹徹底底的唯物主義,但現在她卻違背自然科學的穿越又重生了,只是她還是不相信有鬼,但這個女人又是誰呢?
劉氏的侍婢雅芝送來了一些新衣服。說是這是給周萋畫裁的新裝,周萋畫放下筆跟雅芝表達了對劉氏的感謝,便讓春果把她送了出去。
春果在門口跟雅芝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進了門。她看周萋畫垂首畫得仔細,又是那副對什麼都不關心的樣子,於是她站在周萋畫面前,伸手扒拉一下手指,嘟囔一聲。「再過幾天就是臘八節了!」
這個動作,果然引起了周萋畫的反應,「哪天是臘八節,黃曆上記得那般清楚,你是在算你父親去河東多長時間了吧!」
周萋畫放下筆,伸手指指春果的手腕,柳神醫送她的那支玉鐲,不知何時已經帶在了春果的手腕上。
春果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對父親,已經沒那麼恨了強烈了。「娘子,我發現放下恨,原來可以這麼輕鬆啊!」
她笑顏明亮,如那窗外落地成堆的雪花。
這幾日劉氏與伊姨娘已經開始準備着過年的東西,今兒雖然下起了雪,但整個侯府里依然忙忙碌碌的,考慮到陳氏剛剛西去,她們也沒有太過張揚,除了備下年夜飯要準備的食材外,也扯了幾房新衣服。
周午焰是個明白人。雖然周萋畫還待字閨中,但府里添置了什麼都會吩咐人拿着簿子來一一給周萋畫匯報,周萋畫倒是沒什麼感覺,反倒是春果。從一開始受人尊重的興奮,到最後就變成應對來人的厭煩。
春果正想着,如何給周萋畫提及此事,娘子為了後宮鬧鬼的事,可沒怎麼休息,房間裏這麼人來人往的。每個清淨,春果擔心周萋畫的身體吃不消,眼看着這就要過年了,可不能再生病。
她給周萋畫沏了一杯臻果黨參紅棗茶,思忖着開口提這事,卻聽走廊又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春果眉頭蹙起,得了,又沒法開口了。
想着,她便轉身走向門口,打開門迎住了來人,「不知道娘子在休息嗎?這麼大聲做什麼!」
春果訓斥完,突然覺得有點不妥,來人不是內宅的打扮,是門口角房裏的看門人,「你,你有什麼事?」
這是個三十歲左右,正當壯年的男子,他身材魁梧,急切地奔跑讓他大口喘着粗氣,他雙手支在膝蓋上,「那個,國公府來人了,怕打擾娘子休息,不讓咱們通報,三爺讓小的偷偷來的!」
「國公府來人,是外祖母來了嗎?」周萋畫放下筆,披着衣服下來。
報信人吞咽一下口水,「是,是大長公主!」
周萋畫剛踱步到門口,一股寒風就傾面而來,雪花隨風鑽入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