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林珠兒娼門出身,後被你二叔贖了出來,安置在柳葉巷!她生下啟兒後不久,就被你嬸娘知道了,大打上門把啟兒抱回了府,起先,啟兒是養在稻香院的,可自從被林珠兒偷走過一次後,老夫人便抱到了自己跟前!這一晃,二年就這麼過去了!」
陳氏示意周萋畫坐下,用溫軟的語氣,緩緩地說着,「這啟兒也着實讓人疼愛,小小人兒就會察言觀色,比起你這個硬疙瘩,也難怪老夫人會把他當成寶貝!」
察言觀色我也會,可要是阿諛奉承地討好別人,這我可做不來,周萋畫沖陳氏吞吞舌頭,「我才不要呢!」她拉一拉衣袖,繼續問道:「那母親,你與這林珠兒認識嗎?」
陳氏微微搖頭,「啟兒被接回府,一直被你嬸娘藏於稻香院中,林珠兒來府里搶時,正值你祖母要把你遷出府,我哪裏還有心情去顧及她啊,今兒是第一次見到她!」
「第一次?那她……」周萋畫想着林珠兒的眼神,那絕不是陌生人之間該有的恨。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與我不願將啟兒養在身邊有關吧!」周啟昌養在年氏身邊,到最後也不過是個庶子旁支,但若養在陳氏這邊就不一樣了,若是因為陳氏的拒絕讓林珠兒記恨,倒也極有可能。
廳堂的氣氛開始陷入平和,母女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笑着,一陣着急地步子響起在走廊上,隨後就是舒蘭的聲音傳來,「夫人。林珠兒醒了,要見四娘子!」
周萋畫起身應道:「好,我馬上過去!」回頭看陳氏也已經站起,一副要一起前往的樣子,周萋畫規勸道:「母親。林珠兒現在情緒很不穩,你還是不要一起了!」
陳氏想到林珠兒袖袋裏的匕首,最後點頭,答應了周萋畫。
舒蘭進廳堂,周萋畫則與來報信的春果一起去了寢房。
寢房內,林珠兒已經坐在了榻上。冬雪則站在榻前,跟看賊似的盯着她,見周萋畫進來,冬雪離開開口威脅林珠兒道:「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別玩什麼花樣!」
林珠兒抬起倔強的眼眸。冷冷地看着冬雪。
「嘿,你還不服怎麼的!」冬雪說着就要抬腿上榻,卻被周萋畫開口制止。
「冬雪,你跟春果先出去!我要單獨跟林娘子說話!」周萋畫吩咐道。
「可,可她剛剛還帶着匕首啊,師父萬一她……」冬雪擔心不已,卻見周萋畫已經坐到了床榻尾,吞咽一下口水。心不甘情不願地隨着春果離去。
見冬雪與春果離開,林珠兒蜷縮一下腿,抬手摸一下自己的後腦勺。抬頭看了周萋畫一眼,「你給我包紮的?多謝!」
周萋畫微微點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開口問道:「你身上那些傷是怎麼弄的?」
林珠兒立刻環抱住身體,警覺抬頭,「與你無關!」
林珠兒如此不友善。讓周萋畫眉頭一簇,她靜思一下。直接開口,「你不是璧姨娘帶進府的!對嗎?」
林珠兒白了周萋畫一眼。「知道你還問!」
「那你是怎麼進來的?」周萋畫不受林珠兒語氣影響,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追問。
林珠兒冷冷一笑,輕蔑說道:「要進你們侯府很難嗎?這裏里外外,進進出出,在冊的不在冊的人,鬧出聲響的,沒拿出聲響的,侯府沒少進人,多我這一個嗎?」
林珠兒字字句句帶着刺,周萋畫控制一下情緒,「看來,你對侯府是相當了解的!說說吧,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林珠兒眼睛一瞪,「怎麼進來的,我腿腳完整,當然是走進了的,難不成,還是有人背我進來的!」
聽到林珠兒這故意偷換概念的回答,周萋畫索性站起來,她踱步走到寢房中央的書桌前,坐下後抬頭望着劍拔弩張的林珠兒,「你還想見啟兒嗎?」
簡單一句話,再次讓林珠兒的情緒激動了起來,「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一聽林珠兒防備之心如此強烈,周萋畫決定換一種交流方式。
於是她淺笑,「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你都被人家玩弄了,還如此替她隱瞞,覺得沒有多少意義而已!」
周萋畫輕啟朱唇,每一個字卻吐得格外清楚,尤其是說到「玩弄」一詞時,更是故意一頓,抬眸看着林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