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刺史的屍體並沒有停放在衙門的挺屍房裏,而是被伊老太爺安排放在了伊家老宅後院的冰窖里。
伊老太爺在門口向太子請安後,便以身體不適為由退了下去,太子銘記皇上的叮囑,沒有難為他,便應了他,而後在管事跟周午煜等人的陪同下,順着一條南北夾寬道,朝後院走去。
周萋畫跟在隊伍之後,想着剛剛伊老太爺的那幅連太子都不放在眼裏的嘴臉,百思不得其解。
余崖拿着周萋畫的勘察箱緊跟在她身後,當路過綠色的木門,余崖突然朝周萋畫輕咳了一下,低語,「聽說伊家的二爺,九年前就被砸死在這裏!」
周萋畫抬眸看向這座外表古老院內卻生機勃勃的庭院,數楹修舍被千百竿翠竹環繞着,怎麼也找不到陳成璧還有那劉嬤嬤嘴裏說的殘舊。
周萋畫看一眼走在最前面的太子,假裝不感興趣,垂下頭,抬步前進。
余崖被周萋畫這異樣的表現,弄得沒了心情,她不是向來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嗎?怎麼不多問一下。
抬頭看,周萋畫已經與自己距離一段距離,余崖地眸光落在跟在太子身旁的盧天霖身上,看來這個傢伙什麼都告訴四娘子了,余崖心中湧起一陣酸楚。
這種感覺,在周萋畫有婚約時,余崖從來沒有過。
周萋畫雖然聽聞伊府富有,卻也沒有什麼切實感受,直到她站在這冰窖口,才知道什麼叫做大戶人家。
在進入冰窖之前。要先入一間由全白玉石雕砌而成的房子,每一塊白玉石上都雕刻着精緻的花紋,且完全不相同,進入房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冷光灼灼的青玉地板。房間正中間只有一座金質方鼎。
眼睛瞥一下這方鼎,周長治的嘴角,不由地往上抽動一下。
管事抬手,示意站在門外的婢子們進來,就見十幾個婢子端着放着各式各樣衣服的盤子上前。
「冰窖寒冷,請各位穿上這棉服禦寒!」管事附身客氣說道。
婢子們上前。依次為即將進入冰窖的周萋畫等人換衣服。
伊府為太子準備的是一套做工精緻的烈火烹油的絕世風華毛棉緞對襟貂皮大衣,外帶一頂貂皮帽子,華麗卻不臃腫,不怒而威,將太子權威者的英姿襯托的分外鮮明。
而到周午煜跟盧天霖。則是上好錦緞製成的合身棉袍,外帶一件福祿紋的大斗篷,穩如泰山。
至於周萋畫跟余崖,則是一般下人的粗布棉袍,雖然不如其餘三人的精緻,卻也相當合身。
「太子殿下,冰窖溫差較大,還需您多多忍受!」管事在換上自己的棉服後。躬身對周長治說道。
周長治抬手撫摸着身上這件上好的皮衣,面露尷尬,他嘴角難以抑制的上揚一下。眼睛眯長,點點頭。
一切準備妥當,管事這才命人打開冰窖入口。
就見兩名身形魁梧的壯漢,拿着兩個有着薄如冰前端的特質工具上前,嵌入方鼎前方的青玉地板縫內,用力一拉。平躺的地板上,就出現了一向下的樓梯。
管事朝太子作揖。而後,疾步搶先下探情。確定樓梯安全後,這才彎腰示意太子等人下來。
周長治微微彎臂,抬步順着太監進入了地窖。
周午煜、盧天霖等人緊隨其後,而周萋畫與余崖則在最後進入。
見中染過進入後,管事一抬手,示意階梯上端的地板關閉,隨着「吱」得一聲,亮堂的地窖里瞬間昏暗了下來。
周萋畫明顯看到周長治身子一怔,隨後剛剛的穩重不見,滿臉附上的是焦慮與驚恐,那是與他地位不相符的缺乏安全感的明顯表現。
周午煜很明顯察覺到了周長治的不安,身子微微往前移動一下,朗聲問管事,「緣何把青板關掉!」
管事作揖,「都護有所不知,這地窖分外內外兩間,溫差相隔甚大,內間有冰層堆砌而成,為夏日府中各院消暑所用,而外間則是為了保鮮!因大爺的棺存放於外間,顧將溫度降低幾分!若青板長時間開啟,則會影響這內外兩間的溫度,故,立刻關上,還未太子殿下諒解!」
周長治克制自己的不安,抬頭掃視着眼前,卻只見一扇青石門,卻根本看不到什麼棺材,便道:「伊刺史的棺呢!」
「殿下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