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姬寧昭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才剛露出一絲亮光,非常安靜。
小龍盤在她頭邊睡得很沉。祂下巴那裏枕着一顆祂最近很喜歡的紅寶石,但是尾巴尖卻勾着姬寧昭的一縷頭髮。
小龍最近粘她粘得很緊,所以姬寧昭也沒有立刻坐起來,而是乾脆就這樣躺着看着天花板出神。
最近她總是少見的開始頻繁夢到以前的事,夢到她回到以前的掖宮,光腳穿行在摘星閣外的木廊上。
廊外應重雲親手給她做的風鈴被她袍袖帶起來的風吹出清脆的響聲,應重雲就站在走廊的盡頭,等着姬寧昭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撞進他的懷裏。
可姬寧昭的夢往往也就終結在這種時候,只餘一點醒後的恍惚。
夢裏不知身是客。
不過姬寧昭這點恍惚和軟弱,在天光大亮的時候也就徹底消失了。
小龍在姬寧昭肩上看她鍋里咕嘟咕嘟在煮着瘦肉粥,打算悄悄把尾巴伸進鍋里攪一下,卻半途就被姬寧昭發現。
姬寧昭有些無奈地捏了捏小龍的尾巴尖,然後用小碗給祂盛了一點出來放在一邊。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到胡桃木的餐桌上,小龍和姬寧昭一人一龍對坐着慢悠悠地喝着自己碗裏的粥,倒是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意思。
粥喝到一半,姬寧昭接了個特別處的電話。
育英中學的事需要姬寧昭去給文件簽個字,不過基於特別處上下對姬寧昭的尊重,一隊隊長表示可以把文件送上門,免得姬寧昭跑一趟。
姬寧昭抬頭看了眼日曆,想到空蕩蕩的冰箱,想着乾脆去特別處出來之後再去一趟超市。
小龍和姬寧昭已經有了默契,看姬寧昭準備出門,立刻就跳起來鑽進了姬寧昭的袖子裏。
周末的超市很熱鬧,直到下到地下車庫的時候才安靜下來。
姬寧昭走到自己車前準備開車門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兩個女生說話的聲音:「悅悅,你真的可以試試,我用了之後真的夢到我想要的東西,而且特別真實。」
清亮活潑的女聲之後,另一個女生的聲音要溫柔一些,只是聲音里有些猶豫:「可是我不認識他,我只是夢到過一次,說不定只是我最近太累了。」
「唉呀你就是想太多了,這樣多浪漫呀,再說只是在夢裏試試,又沒關係」
兩個女生從姬寧昭身邊經過,隨後聲音就漸行漸遠了。
姬寧昭扶着車門,半邊臉隱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小龍從她的袖子裏游出來盤到了姬寧昭的肩頭,姬寧昭撓了撓祂的下巴輕聲說:「你也發現了對不對?」
小龍當然不會說話,別的人也不關祂的事,在祂如今簡單的頭腦里,只要保證姬寧昭的安全就好。
祂被姬寧昭撓得很舒服,所以乾脆將頭搭在了她的手指上。
姬寧昭卻看向了剛剛兩個女生離開的方向,即使地下車庫的燈光有些暗,但她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其中一個女生的眉弓到眼角,飛着一抹嫣紅。
陰桃花。
姬寧昭坐在駕駛室上,想了一會兒還是給特別處那邊發了個消息。
姬寧昭回到家剛推開院子,原本在姬寧昭肩頭昏昏欲睡的小龍瞬間直起了身子,金色的瞳孔微微豎起,警惕地看向屋內。
姬寧昭頓了一下,房門馬上被人從裏面緩緩打開:「怎麼不進來?」
倚在門邊的人有着男人少見的艷麗的長相,說一句是色若春花也不為過。他穿着一件淺綠色的襯衫,卻完全不會顯得輕浮。
他袖口向上平整地捲起來,露出結實的小臂,這樣靠着門邊的動作也顯出了一絲風流。
小龍還是非常警覺地看着那個男人,而姬寧昭卻已經完全放鬆下來,看着那個男人的眼神中也難得是輕鬆和笑意:「阮清,出來了怎麼不說一聲。」
阮清便笑了起來,他走下來很自然地接過姬寧昭手裏的東西然後說道:「我剛處理完族裏的事就出來找你了,我自己家都沒回。」
阮清的笑意在看到姬寧昭肩上的小龍後微微收起:「這就是你跟鍾雁北說的那個人突然醒來的分魂?」
陰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