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兒子被庶子殺了,寧王妃竟還能忍受跟殺子的人相安無事。
換了一般人,怕是恨不得將那人千刀萬剮吧?
太皇太后似乎看出了時舟心中所想,她不由笑了一聲:「時舟啊,你要知道,這宮廷命婦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這種榮寵富貴與困於方寸的矛盾從來都有。若想享受榮華富貴,就得承擔相應的責任,對於我們這種讓而言,恨,也是一種奢侈。」
太皇太后微微眯眼,陷入沉思,「當初老寧王在世時,寧王妃還有個奔頭,有個依靠,那時候她還能撐着喪子之痛見見外客,老寧王過世後,她唯一的依靠都失去了,又沒有子嗣傍身,她的日子應該很難熬了。」
「如今是個什麼狀況,又有幾個人操心?那是寧王府的家務事,怎麼都輪不到外人去管,所以寧王府如今的狀態,唯一能如願的就是現在的寧王殿下了,以庶子之身逆天改命,倒也有幾分本事。」
時舟道:「太皇太后都知道寧王妃的事,想必聖人也是知曉的,那為何還要處處維護寧王?」
太皇太后嘆口氣:「寧王跟陛下兄弟感情和睦,深得陛下信任,他一走,陛下也跟着病了半個月,左膀右臂掉了一隻,誰能不痛心啊?如今陛下對小寧王處處容忍,不過是為了延續寧王血脈,不忍寧王的血脈在這一支斷掉罷了。」
時舟微微抬眸,就聽太皇太后道:「不過,幸好這世上還有個佟老實。」
時舟皺眉,「太皇太后,寧王此人能安分守己,就是因為他深知陛下心思,也認定寧王的血脈只剩他一人。若是他得知這世上還有個寧王嫡子存在,比他更加名正言順,只怕容不得佟老實!」
太皇太后笑道:「哀家知道你擔心這個,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把她送進寧王府。你若哀家將老實養在身邊,由昭慶公主照顧,你可放心?」
時舟一怔,五娘子照顧佟老實?那她自然放心。
如今知道佟老實的身份,她就不能把佟老實帶在身邊了,寧王世子這種皇親國戚的身份,自然要留在最尊貴的人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關於佟老實一事,全憑太皇太后做主。」
太皇太后看着時舟問:「時舟啊,你從來京城到現在,就一直在盤算着別人的事,那你自己有什麼有什麼事有所求啊?」
時舟愣了一下,她自己?
時舟搖搖頭:「回太皇太后,時舟是個行走江湖的大夫,只求能救治更多的救人,造福百姓。其他無所求!」
太皇太后盯着時舟看了一眼,「就沒有想過自己的終身大事?」
時舟抬頭對上太皇太后的眼睛:「多謝太皇太后提醒,只是時舟心之所向從來不在此,怕是要辜負太皇太后的厚愛了。」
太皇太后不由嘆了口氣,「不必放在心上,哀家不過隨口一問罷了。在大游山的時候,我就發現你跟其他尋常女子是不同的,如今看來,更加確認了這一點。」
「也罷,若是這世上還能有女子不為男女之情所困,行之所行,想只所想,也不枉替天下被困於後宅的女子走一走、瞧一瞧這大好的河山!」
時舟在太皇太后面前跪下來,「謝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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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你要出宮,為何不帶我一起走?」
佟老實傻眼了,不明白時舟為什麼不帶他一起走。
時舟說:「太皇太后和昭慶公主多日沒見你,十分想念,留你在宮裏多住幾日,有什麼不好的?」
佟老實跳腳,「哪裏好了?我剛剛已經發現了,這宮裏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都是女子,就我一個男的,那怎麼行?」
時舟笑道:「什麼就你一個男的?還有那位聖人也是男子呢。」
佟老實抓着時舟的袖子,「東家,我想跟你回去,我不想留在這裏。」
他說:「當初你答應過我,以後到哪都帶着我的,立刻不能說話不算話。」
時舟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後道:「嗯,我說話算話的。不過,就你這樣不聽話,我突然覺得我也沒必要說話算話了。」
佟老實一聽,頓時被嚇了一跳,急忙鬆開扯時舟袖子的手說:「那、那我聽話還不行嗎?我在宮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