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聽說了嗎?楊家那個不要臉皮的小姐,今個在蕭家推了人!」
「誰?!推了誰!」
「推的蕭家的那個表小姐,蕭二公子的表妹。」
傍晚時分,城中一角落聚集許多人,說着今日下午在蕭家發生事--楊水起推了蕭吟的表妹落水。
現下這個時間,正是街上熱鬧的時候,這裏頭湊了一堆子人,嘰嘰喳喳,無不在討伐楊水起。
一婦人聞此當場罵罵咧咧,道:「我便從沒見過這等囂張的人,去人家的家裏頭,專門推人下水。女子沒有女子的樣子便不說了,成日裏頭追着蕭二公子跑,如今又推了蕭家的表姑娘下水,我看十有八九便是這蛇蠍心腸之人,生了嫉恨!便是蕭二公子身邊站了女子便叫她眼紅泛酸,怎地?老子是大官便是頂了天了不得了?......」
這人話還未曾說完就被旁邊的人捂住了嘴,「得得得,罵罵她便得了,還是莫要扯上她爹了,好歹也是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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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大啟早已入了春,空氣之中散發着陣陣花草的氣息。是夜,一陣微風拂過楊家榮善堂那處的廊廡,將一道道沉悶厚重的質問聲傳散在了院子裏。
「楊水起,我問你,為何推她下水?!我這麼些年,就是這麼教你做人的!養得你這個豎子去別人家裏頭,推別人家的姑娘下水!」
「我沒有。」
少女垂首跪在地上,聽得這質問聲還是不曾抬頭,只是悶悶地辯駁了這三字。
此刻質問她的人,便是她的父親,權傾朝野的大奸臣,楊家的家主,楊奕。
楊水起這一聲落得楊奕耳中便是實打實的狡辯,素來好脾氣的楊奕聽了這話卻頓暴跳如雷,他道:「還嘴硬,還狡辯!人家的丫鬟,旁邊的人都見得是你推的,你還不認?你同爹爹老實說了,你是不是因為她是蕭吟的表妹,便看她不順眼,所以便推了她?」
從蕭家回來的路上,楊水起本就委屈了一路,如今聽得就連父親也這樣說,楊水起氣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今日當真是出門沒有看黃曆,平白惹了這無妄之災!
此事說來也不長,不過也就從今晨說起。
楊水起從好友那處聽聞蕭家的當家夫人在家裏頭辦了場賞花宴,她本來想着若是去了蕭家,便能見到蕭吟,所以也才舔着臉跟着一塊去了。
結果,這一日的宴會下來,蕭吟是沒見着,末了準備歸家,從蕭家的大宅院裏頭出去,路過一處橋樑之時,碰到了蕭吟的表妹陳錦梨。誰曉得陳錦梨那是生了什麼瘋病,兩人擦肩而過之時竟突然往水裏頭跳下去。
待陳錦梨給人撈了上來之後,便攀扯上了她,身邊的丫鬟也是一口牙就咬死了她,非說是她推了陳錦梨下水。
楊水起再反應過來之時,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那陳錦梨就先昏了過去。
再後來,便是蕭吟的母親,也便是蕭家的主母蕭夫人怒氣沖沖趕來了此處。
陳錦梨此人,是蕭夫人母家親妹妹的女兒,她的父母早年在一次外出的路上遇了害,於是無依無靠的陳錦梨自此便被寄養在了蕭家名下,當了蕭府的表小姐。蕭夫人對她的這個侄女,素來疼愛,就連蕭吟對她也十分看重。
蕭夫人來了之後,像是生了很大的氣,氣她為什麼要推陳錦梨下水,楊水起只能搖頭辯解,可是根本便沒有人相信她說的話。後來還是這事鬧得太大,傳到了楊奕的耳朵裏頭,楊奕方下值,就連官服都還沒來得及脫就趕緊去了蕭家撈人。
楊水起從蕭家回來之後,就一直跪在榮德堂的廊廡下。
她今日出門之前還是精心梳妝過的,全身上下打扮得跟個花孔雀一樣。頭上戴着海棠花的簪子,薄粉敷面,纖眉朱唇,眉眼之間玲瓏精緻,若是笑起來的時候,眼眸明亮,那雙含情的眼就像是會說話。
只可惜,楊水起如今怎麼也笑不出了,就連形容看上去都有了幾分落魄模樣。
「你們都不信我,她們不信我就算了,可爹爹也不信我。她就算是蕭二哥哥的表妹又怎麼樣,我同她無冤無仇,我為何推她!」
她有苦說不出,那雙眼眶都氣得通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