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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三更天的更鼓都響了,鳳傾天的大眼睛還瞪着。睍蓴璩曉頭腦里悶悶的,心裏空空的。翻騰了半宿也不知想了些什麼,乾脆爬起來洗一把冷水臉,坐到案幾前。
案上的燭火跳躍着,就像她興奮的心。從書頁里翻出兩張紙條,展開仔細的瞧。不同的筆記,墨色也不同。一個讓她找秘密通道,可以換來自由。一個讓她偷崑崙鏡,可以查明爹爹的死因。
她方才已經露出一角,相信以楚墨岑的能力很快就能找出是誰想要崑崙鏡。至於爹爹死因,本來就是日久見人心的事。她犯不着為了早知道一點和楚墨岑對立。那樣做根本一點好處都沒有。
最關鍵的是,知道薛濤有問題,再看鳳夜華母子的態度。已經不難推斷。她一直不去深究,起初是祖母年事已高再禁不起波瀾。如今就是鳳家存亡的矛盾。
鋪開宣紙,龍飛鳳舞的字體肆意馳騁。人人都說練字靜心,可她一點都靜不下來。
畫着畫着,案上的書掃了一地,筆架硯台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就在燭台也傾斜着欲落下桌子時,突然一個黑影闖進屋,扶正了燭台。
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中,一張熟悉而憔悴的臉,生生闖進鳳傾天眼帘。心口一滯,像是猛然遭受一記重拳,退後一步跌坐在椅上。
刑場一別,如隔了千秋萬載。油紙傘,蕭條的背影。那是扎在心底的畫面,每一次憶起都心如刀割。她告誡自己,再也不能拖累他了,再也不能給他惹麻煩了,再也不能……
「天兒在練字?」荊慕白淡淡笑着,喉結自上而下,面上波瀾不驚。但緊緊握着燭台的手,骨節分明,筋骨突起。那是怎樣一種隱忍,唯有他自己知道。
鳳傾天暗暗深吸一口氣,抖唇輕輕點點頭,一肚子話千迴百轉說不出口。半帶着客套一句道:「師父瘦了呢。」
荊慕白鬆開燭台,跨過一地狼藉,隨性的坐在一側的椅上,自在從容。
「男人瘦些精神,倒是你怎麼瘦成這樣。楚王府沒有飯吃嗎?」
鳳傾天感覺從膝蓋到小腿都像是抽筋似得,腿肚子都在顫,根本沒有辦法站起來。可心裏已經萬馬奔騰,多想站在荊慕白身邊,拉拉他的手,摸摸他的臉頰。
故作輕鬆硬擠出一個笑容,回道:「是啊,楚墨岑小氣死了。」
兩人都像是刻意在忽略迴避些什麼,氣氛乾巴巴的。明明久別重逢的喜悅要把人淹沒,卻無法表達。眼神都不敢一落在對方身上。
半晌空白,除了沉默便是沉默。燭火燃燒聲,小心翼翼的呼吸聲。靜默的讓鳳傾天要抓狂,腦里飛快的換着詞語。這時,荊慕白乾咳兩聲站了起來。
她下意識搶白道:「師父,你還走嗎?」
荊慕白腳步頓了一下,略微點點頭。黃色的光暈里微笑看起來更加柔軟。
「來看看你就走。」
聲音輕輕地,桃花眼裏包含着千言萬語,看着鳳傾天眼裏的期待一瞬間黯了。心中一刺,忍了忍還是接道:「天兒,你不過來抱抱師父嗎?」
鳳傾天本就在極力克制,荊慕白話音剛落。她咬着唇站起身便撲進了他懷中。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大手,輕輕拂過她的後背,拍了拍便將她推開。
「這樣才像你,趕緊去睡吧,為師走了。」
荊慕白旋身邁開步,走的很堅決,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瘦瘦的身子,挺的筆直。每走一步,鳳傾天的視線就模糊一些。
她緊緊咬着唇,感覺胸口好像要裂開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滾。直到他消失在門邊,才緩緩蹲下身,都牙縫裏抖出「慕白」兩個字。
哭的無聲無息,嘴唇咬破了皮,指甲陷入肉中,扎破了手掌。從蹲着到癱坐在地上,極力的壓制着想要大喊的衝動。
心裏有點怨荊慕白,為何他總能那麼淡然,目空一切。為何他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總是讓她覺得有希望,然後再狠狠的失望。
可她不知此時院裏。
沒有月亮,星空又高又遠,除了廊檐下兩隻紅彤彤的燈籠,沒有多餘的一點亮。
你還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