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還有《歡樂頌》之類的,反正就是兒童金曲串燒,諾亞聽得很認真,還很給面子鼓了好久的掌。
至於逃亡之日的來臨,則是很突然的。那天晚上宋觀睡得迷迷糊糊,睡夢裏他只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抱起來,這個動靜令他醒過來,然後就看見床旁立在諾亞。
諾亞面上神色有點焦急焦慮,他看見宋觀醒來,抱着宋觀的動作頓了一下,面上神色也漸漸趨緩:「我是不是身上太涼,把你冷醒了?」
宋觀腦子裏糊成一片,只夠勉強轉動一小下下:「沒有,你怎麼來了?」
諾亞一邊替宋觀換衣服,一邊說:「主城那邊出了情況,我怕萬一,我想我是必須帶你走的。」
宋觀還想說什麼,結果張嘴打了個哈欠,打完哈欠之後,他就忘記要說什麼了。他坐在那兒隨諾亞動作,衣服全部穿好之後,諾亞跪在地上替他穿鞋。他的腳踝被諾亞握住,同以前一樣,他的腳還是顯得很溫涼,比諾亞手上的溫度低,於是諾亞將他的腳放在懷裏輕輕搓揉了一會兒。這個姿勢之下,宋觀的腳趾便抵在諾亞的胸口處了,這一陣搓揉令血液流暢地循環開來,腳上漸漸有了溫度,可是依然溫度很低,諾亞低頭,往宋觀腳上呵氣——就像那些冬天裏因為寒冷往手上呵氣的人們一樣。
最後諾亞將宋觀穿上襪子還有鞋子,然後他取來斗篷將宋觀整個包裹住,兜帽被掀起,宋觀一張臉全被裹挾在大片的陰影里,諾亞將人抱起來。而宋觀在諾亞懷裏隱約又有了睡意,當他被諾亞抱出門的時候,昏昏沉沉里他看到管家奈麗女士了。
玻璃燈罩當中的火燭將人映照得像是鬼氣森森,奈麗女士什麼都沒有說,似乎是早就把一切都說盡了,她屈膝朝諾亞行了一個禮。抱着宋觀的諾亞跟在管家奈麗身後走着,宋觀在諾亞懷中朝外看了兩眼,這個莊園那麼大,有很多通道走廊,他在當下所見的那幾個走廊分叉口上,都看見了默默立在那兒的僕人。
似乎全部的人都在屏息待立着某件盛大事情的到來,夜裏如此熱鬧,但燈火如此幽暗,所有人都閉口沉默,提燈只夠照亮暗處的人們半個身影,於是那些人看起來就像巨大蟲穴里的蒼白蟲蛹那樣——他們在黑暗裏半隱半沒地目送這莊園小主人的離開。
從溫暖的室內踏步而出,室外冰涼的夜間空間灌入口鼻令宋觀打了一個哆嗦,諾亞立刻將宋觀抱得更緊了一點。這一捧冷意令宋觀稍微清醒了些,他突然意識到如今這殼子的年齡也已經到了,如果沒有意外,逃亡的劇情也應該開始了。
然而不管逃亡如何,之後的情況會變得如何,宋觀此刻也都只想睡覺。他感覺到諾亞將他的斗篷拉扯得更嚴實了一點,臉上被人撫了撫,他聽見諾亞說:「你累了就睡吧,到地方了我再叫你。」
結果這一睡,宋觀就躺了很久,因為他雖然裹得很嚴實,但仍舊是着涼發了高燒。這具身體弱到一種驚人程度,三天之後高燒徹底退了,宋觀醒來,想要喝水,發現屋子裏並沒有人。頭昏腦漲地四顧一圈,宋觀勉強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這是個對他來說徹底陌生從沒有見過的房子。他渴得厲害,在畫架旁的書桌那兒發現了一杯水,宋觀端起來喝了,涼水滾過喉嚨,刺痛,像是吞了刀片。
杯子不慎摔在毯子上,沒發出什麼太大的響動,但是殘餘的水全潑灑了出來。宋觀頭疼地往回走,重新爬回到床上,他覺得渾身都難受,於是反而覺不出具體哪裏難受了。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忽然他聽到外頭有說話聲,那是諾亞的聲音,很難得聽見諾亞這樣高聲說話,並且情緒失控,有一個詞仿佛是唱歌唱到高音時破了音:「我好像說過我這裏不歡迎你的吧?」
宋觀警醒過來,他手腳還是沒有太多力氣,聽到外頭的動靜越來越近了,他爬起來跳下床,吃力地走過大靠椅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然後他隨便扯了披在椅背上的一件衣服丟到了床底下,只露出一點袖邊在外頭,跟着宋觀就在外面的人進來之前躲進了衣櫃裏。
衣櫃合上門之後就徹底黑暗一片,宋觀聞到這柜子裏全是屬於諾亞身上特有的那股味道,似花非花,似木非木。然後他聽見外頭房門被人粗暴打開的聲響,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片刻後傳來,伴着一聲輕笑:「什麼嘛?房裏什麼人都沒有啊,我看你那麼緊張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