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回去後,立刻給朝廷上了一封文書。
他沒有傻到明着去指責周徹,而是隱隱表示周徹有緩戰之意。
到了夜裏,他又去尋周徹,準備議事。
剛走進周徹的營盤,就發現軍士們在忙碌着造大帳。
梁興覺得奇怪,便呼來一人詢問:「帥帳早已立好,你們這是做什麼?」
「啟稟監軍。」
負責的輔兵隊率擦了一把額頭汗漬:「殿下說他那大帳太小,要擴建。」
「太小!?」
梁興掃了一眼前方大帳,眉頭皺起。
行軍打仗,還講究這個?
等他走到帳前,但見裏面燈火通明,可聞歌酒作樂之聲。
在得到准許後,其人將帳門掀開,卻被面前一幕看呆了:
席間舞娘往來,只着輕紗,軀體妖嬈,於酒水中迸濺靡靡之光;
周徹坐在中央,兩個舞娘伺候左右;
陳知兵、甄武等一幫高層軍官也在側方坐着,身上女子依依,滿面春光,沉醉其中。
倒是蓋越抱劍守在一旁,冷着一張臉:女人,只會影響他拔劍的速度。
好半天,梁興才緩過神來,驚問道:「殿下,這是在做什麼?!」
「梁監軍來啦!」周徹大笑,道:「還能做什麼?當然是找樂子!來,給梁監軍安排個座位!」
「不必!」梁興一口回絕,正色道:「殿下,我等此來,受陛下之託、朝廷之命,應當將破賊之任牢記心中,哪能哪能這般啊!」
「哎呀!我說監軍您也真是的!」
周徹還沒發話,席間一個大鬍子武人便不樂意了:「箕山的情況你我都清楚,急着往裏沖有用麼?只會白送了弟兄們的性命。」
「左右無破敵之策,不如安心歇着,正好麻痹山內守軍。」
其人官任步兵司馬,窮苦出身,在軍中毫無根基可言,全靠一口砍刀砍來的步兵司馬之位。
至於家有多窮,從他的名字便能看出:胡八。
「胡司馬所言甚是。」周徹含笑點頭:「今夜作宴,一則麻痹敵軍,二則我與諸軍初識,正好藉機熟知一二。」
「梁監軍同樣委任軍中,不妨入座?」
面對周徹的再次相邀,梁興依舊拒絕:「殿下好意,下官心領了。」
「只是,我有一言,需告知諸君:破賊重任,若是有所懈怠,朝廷追查下來,可莫要後悔!」
說完,其人拂袖而出。
帳中武人,聽到他這話,臉上嬉笑之色都收起,轉而變為擔憂之色。
武人最怕的是敵人麼?
不,最怕的是文官之喉舌啊!
直到周徹一拍桌子,道:「天塌下來,都有我頂着!」
「要是被他一句話嚇得娘們都不敢玩,我看也不必上陣殺敵了。」
「倒不如將傢伙切了,本殿下將你們送進宮去。」
眾人哄然而笑,繼續摸了起來。
離帳的梁興,怒意全無,笑意頗冷:「真是將把柄往我手中塞啊!」
次日,他再來時,大帳已建好。
離得很遠,便聽到女子連綿嬌聲了。
不用進去,也知帳中在做什麼——女人比起昨日更多了!
為了安心玩樂,周徹甚至讓人將周圍圍了起來,禁止他人靠近——連監軍都攔!
周徹的藉口也很直白:帳中不是議軍事,所以你沒資格進來;帳中在玩女人,大家都掏了錢的,你要勻一份嗎?
梁興能勻這錢麼?
他當然是繼續奮筆疾書,雪花似得往朝中遞摺子!
朝中上下,也是一片愕然。
這老六又轉性變回去了?
神經病吧這是
於是,攻向周徹的摺子更多了。
軍在前線,尚未交戰,天子斷然沒有臨陣換帥的道理。
「等仗打完再說。」天子隨手將奏摺丟到一旁。
短暫沉思後,他失笑搖頭:「走箕山這一仗,確實是沒得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