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城以西,百里開外。
兩支軍一追一趕,一路東行。
「這兩日敵人落下的殘卒越來越多,儼然是人馬之力要消耗殆盡了。」
許破奴身邊,說話的人與他有幾分相似,失了左臂,看上去比許破奴年紀稍長。
其名許逐寇,是許破奴兄長。
早些年胡奴入侵河東,已成年的許逐寇為了保護年幼的弟弟和母親,被胡奴斬斷一臂。
後來許破奴在郭鎮岳手下混出名堂,便將許逐寇帶在身邊,參謀諸事。
「兄長說的極是,長途奔襲,馬力比人力占不到便宜。」許破奴咧嘴一笑:「他們再往前跑,便進入郡城附近了,到時候讓公子差人一截,便叫他上天無門!」
「我正打算與你說這事,郡城那邊卻生出變端了。」
「變端?」許破奴蹙眉:「郡城有公子在,還有李家助力,能生出什麼事端?」
「李青被殺了。」許逐寇開口便丟下一個重磅:「動手的人叫周角,他與沈信組建了個鹽幫」
聽完,許破奴兩眼瞪得像銅鈴。
隨即,他發出第一聲感嘆:「李青父子殺得好!」
許破奴父親原本是個軍戶,不幸戰死在外,留下一筆撫恤金和寡妻幼兒。
這樣的家庭,簡直是大族吃絕戶的最好下手對象。
如果說李氏是食物鏈的最頂端,那許氏便是任由他們吞吃的小蝦米之一。
感嘆之後,他又道:「除對李氏外,這算不得什麼大事。」
「這些年鬧事的人不曾少過,但哪個折騰起來了?都是翻手便被鎮壓」
許逐寇點頭時,忽一騎從後方趕來:「許將軍,郭公急信,命您配合公子與李氏,速將鹽幫鎮壓!」
許破奴面露訝異之色:「不是讓我吃下這波朝廷逃軍後便回軍麼?」
「不必。」來人搖頭:「唐繼業已至絕路,投降只是時間問題,西邊的事不勞將軍去了。」
「主公說了,鹽幫之事萬分重要,切不可有絲毫懈怠輕敵!」
「一路叛逆而已,如何值得郭公如此慎重」許破奴點了點頭,道:「告訴郭公,我知道了,這兩伙人我會一併解決的。」
「好!」來人抱拳而去。
不久,又一則消息送到:自周角斬李青後,河東東部、北部、東南、東北一帶,有二十餘縣響應!
「還真能折騰!」
許破奴發出一聲驚呼。
許逐寇沉思一陣,道:「鹽幫得解決,但還是先吃了皇甫超逸再說。」
「所部輕騎,是真正的朝廷精銳,如今逃亡是因無所依。」
「一旦我們和周角打起來,倒是給了他可乘之機論起戰力,朝廷輕騎遠不是一群烏合之眾能比的。」
「有理!」許破奴點頭,在地圖上一划,道:「我會盡力追趕,快則一日,慢則三日,我便能咬上皇甫超逸。」
「屆時,要麼他與我開戰被我吃下,要麼逃到郡城之下。」
「兄長你去告訴公子,讓他做好截擊準備便是等解決了皇甫超逸,我再平了周角之亂。」
許逐寇點頭:「好!」
皇甫超逸軍中。
多日奔逃,又缺糧少食,全軍上下早已疲憊不堪。
好在,哨騎傳來一則好消息:河東郡城有人造反,攻殺李氏家主。
「太好了!」
屢次斷後,親手殺了十幾個許破奴前騎的皇甫超逸翻身而起,眼中射出犀利的光:
「弟兄們,賊人自亂,正是我們突破的好時機。」
「不要歇了,都起來,繼續向東!」
諸軍聞言,都猛然振奮起來:「是!」
——郡城東,鹽幫總部——
在這裏,周徹集中了七萬餘人。
不過,這七萬人是包括老弱婦孺的。
當中力士,也就是能幹活的男子,有近兩萬七千人。
真正意義上,能勉強達到戰兵標準的,是各族原本的護丁、莊裏選擇的鄉勇軍。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