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中間是兩排呈環抱狀的樓梯,樓梯頂端是一個兩丈見方的平台,平台上面的左右兩側又是兩排樓梯,通向二樓的走廊。整個走廊圍繞着二樓一圈,走廊旁邊就是一間一間的閣房。整個樓梯、平台、走廊全部都是紅毯鋪地,奢華無比。一樓大堂約有十幾張花梨八仙桌,每張桌子上都坐滿了形形色色的客人,還有各色各樣的姑娘在旁邊不停的倒酒勸酒,污言穢語,浪叫淫笑,紛雜不堪。木青雲和百里無雙哪裏見過此等場面,尤其是百里無雙,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早就閉着眼睛,雙手捂着耳朵,正要站起身來離開這個雜亂不堪的地方,卻被左柳霞一把拉住,動彈不得。
就在此時,忽然整個大廳暗了下來,原來那個吊着的燭台上面的紅燭全部滅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整個大堂鴉雀無聲,一片死寂。隨即鼓聲乍起,類似木簫的聲音也響了起來,鼓聲和着簫聲,漸漸地匯成了一種從未聽過的音律,低沉婉轉,如哭似泣,隱隱約約中還帶着一絲肅殺的氣息,聽着讓人無比的難受。
朦朦朧朧中見那個兩丈見方的平台上,有五六條身影隨着音律分分合合,前後左右的搖擺,看上去甚是詭異。驟然間,全屋大亮,原來吊着的燭台全部亮了,映入眼帘的是六個舞蹈的女子,錦衣長袖,有的雙手捧簫,有的腰間綁着小鼓邊舞邊敲,卻全部背對着看客。音律一轉,六人同時回頭,下面的看客包括左柳霞三人均害得一驚,有的人更直呼「媽呀,鬼呀!」百里無雙嚇得臉色慘白,木青雲也張大了嘴巴。原來平台上的女子各個都是臉色煞白,沒有一絲絲血色,看不清眉毛和五官,嘴唇似喝墨一般的黑,一雙雙黑豆大的眼睛像是被硬生生塞到兩個眼窩裏一樣,沒有任何的表情。中間有幾個膽小的波斯商人拔腿就往外跑,另外有幾個天竺人不知道是中邪了還是嚇傻了,嘴裏念念有詞,跪在地上磕起頭來。中間不少客人叫嚷着不看了,要回房間繼續喝酒行樂,烏央烏央的上樓走了十之七八,只留下幾桌還在繼續觀看。
音律即停,一曲舞罷,台上六人分兩個方向上了二樓,可能是要放下樂器更換一下裝束吧。木青雲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轉頭呆呆地望着左柳霞。而百里無雙則輕輕地問道:「左叔叔,這就是你要找的有新意的東瀛姑娘嗎?」
左柳霞側目一瞪,聲音不高卻很威嚴的說道:「鬼丫頭休得胡鬧,你以為老夫來這裏是找樂子來了嗎?你忘了剛剛醉仙樓的人都是怎麼死的了嗎?」
話音未落,只見老鴇子在前引路,帶着剛剛下去的幾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子走了過來。「大爺,可讓你等急了嗎?來來來,我們這裏一共六位東瀛過來的姑娘,正好你三位爺每人兩個……」
百里無雙大喊一聲:「我不要……」,話音未落卻被左柳霞凌空封住了穴道,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把她急的淚珠兒在眼睛裏打轉。木青雲等他們走近才看得真切,他們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樂器,哪裏換妝容來着?再仔細看,發現這些女子身材短小,仿佛十二三歲的樣子,沒有血色煞白的臉上,眉毛是被颳了去,然後畫出了細細的兩道,鼻子扁平,遠處根本看不清楚。等他們走近些,老鴇子一介紹,幾個人一笑,竟然連牙齒都是墨色,着實讓人不敢直視。百里無雙的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卻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左柳霞仰天大笑,將懷裏的寶鈔掏出來,連老鴇子在內,又是一人一張,真是花錢如流水一般。老鴇子只是慶幸今天碰上了活財神,囑咐了幾聲要伺候好幾位爺,然後看着寶鈔上的數字,轉過身扭着肥臀走開了。幾位如鬼魅般的女子一個個齜着黑森森的牙笑着給左柳霞三人斟酒,身上散發着一種說不上來的胭脂水粉的味道。不敢直視的面孔,莫名刺鼻的味道,引得木青雲和百里無雙一陣乾嘔,簡直比死了還要難受。倒滿酒後,只見伺候左柳霞的兩個女子一左一右伸出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圈住了左柳霞,然後每人拿着一個酒杯勸着他喝酒。其餘四人倒也是不落後,正要去同樣的伺候木青雲和百里無雙時,被左柳霞叫了過來,說一起來伺候他。六個女子張着黑嘴,露着黑齒,嘴裏嘰里咕嚕不知道說的什麼話,聲音確實是迷離之音,撩動心弦。六人依次灌着左柳霞喝酒,他倒也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迷迷糊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