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婕妤不慌不忙的起身福了一禮,「惠妃娘娘仁厚,妾身這幾日從未收取過旁人給的東西,這符紙來得蹊蹺,恐怕是早有謀劃。」
鄭綿再次笑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方婕妤狠狠瞪了她一眼,卻默不作聲。
惠妃眼含同情,「掖庭的人已經開始調查,想必很快會有結果。」
這一次晨會也沒說什麼,很快就散了。
等所有人走後,方婕妤這才神神秘秘湊到惠妃跟前。
「娘娘,其實妾身還有一事要稟告,但怕惹人惡意猜疑,才不敢講。」
惠妃詫異看着她,「什麼事?」
「其實前些日子,純充儀來找妾身給皇太后請安時,妾身沒把她當外人,就讓她進了妾身的臥房……妾身怕……」
惠妃瞭然點點頭,「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宮,剩下的事,交給本宮處理。」
*
昭陽殿。經過殷妃這一番大起大落,已然寂寥了不少。
但宮人依舊遠超妃位應有的限額,殷妃雖不常露面,該有的奢靡卻是一樣沒少。
早聽說雪陽宮有人夢魘了,聽說還是被人詛咒,她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長嬴。
嘴角還未勾起,但聽說是主殿的那位方修儀後,就僵在了原處,在聽到方修儀因為害長嬴流產而降為婕妤,不得不搬離原來的宮殿後,她的火就更大了。
「長嬴那個賤人現在怎麼樣?」
「聖上有旨,讓純娘娘入主景和宮。」
殷妃柳眉一皺,嫣紅的雙唇喃喃念叨出兩個字:「景和……」
良久才想起來,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帶起手邊暖手爐,打翻了一桌:
「你放屁!她不過九嬪,甚至還算不得首位,哪裏有資格住景和宮!」
報信的宮人嚇得撲通跪在地上,「聖上也不知怎麼了,聽說方修儀遲遲不動,也沒說什麼,反倒是隨口安排了純充儀住景和宮……」
殷妃冷笑一聲:「呵,這是聖上不能明着動方家女兒,誠心要噁心她呢。我倒要看那老太婆還坐不坐得住!」
她平日私下就管鳳儀宮那位叫老太婆,身邊奴婢往日都仗着她盛寵非凡無所畏懼,近日卻不同以往,幾個字聽得秀明皺起了眉頭。
「娘娘,還請慎言吶,皇后娘娘雖被禁足,可到底是一國之母,若是叫人聽去傳進聖上耳朵里,那可就……」
殷妃毫不在意地偏過首。
「長嬴小產,難以侍奉君前,方氏鄭氏眼下都不行了,我若不抓住機會,真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來人,伺候更衣!」
話落一擺手,一群宮人湧上來簇擁着她去了隔間。
這時外門宮人匆匆來報,鳳儀宮的江蓮來了。
殷妃微微一怔,她早已失勢,起初還有些人相信她能東山再起,可隨着長嬴那邊幾番波折,越慈對她寵愛更甚後,就在再沒人來見她了。
這江蓮還是第一個。
一見到殷妃,江蓮就開門見山道:「殷妃娘娘貴安,娘娘休養這段時日,奴婢日夜懸心,常常向佛祖祈求保佑娘娘安康如意。」
殷妃幸災樂禍道:「你既是鳳儀宮的侍女,又何必跑到我這來示好,你家主子護不得你了?」
本以為江蓮會有羞愧顏色,她卻撲通跪下道:「娘娘!奴婢也不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奴婢是為了自保,求娘娘庇護的!」
殷妃垂眼欣賞自己前兩日的指甲,沒說話。
江蓮又道:「奴婢這幾日在鳳儀宮當差,皇后娘娘心情一不好就拿我出氣,娘娘,奴婢這幾日周身上下全是她又掐又擰又紥的傷,奴婢實在是受不了了!」
殷妃聞言這才頗有興趣地抬頭,瞧着江蓮被紥紅的雙臂,突然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