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皮野獸接連撞倒三顆樹,甩着腦袋停下腳步,立刻轉身朝向依舊叼着兔耳朵的棕獅,再次發起衝鋒。
期間竟然沒有任何停頓或猶豫,仿佛撞碎的不是三顆比棕獅魁梧的樹,只是拔去三顆柔弱無依的小草。
散開的兔獸人慌不擇路的各自逃命,剛好有人鑽進顧九黎藏身的草叢。
不知道是因為發現小貓的困惑,還是單純的想要說點什麼,三瓣嘴幾乎抖出殘影,「這、這是中型野獸,尖角衝鋒獸。它會記住獵物的氣味,持續不斷的衝鋒,直到獵物徹底不再移動。」
帶着白手套似的貓爪無聲張開,深深陷入草地。
顧九黎突然明白,『地獄笑話』是什麼意思。
尖角衝鋒獸的獵物不再移動......除了已經被撞碎,還能有什麼原因?
「現在怎麼辦?」
話說出口,顧九黎才發現,他的聲音抖得幾乎與兔獸人沒有任何區別。
兔獸人血紅的眼底逐漸盈滿淚水,看向小貓的目光滿是茫然。
兩人相顧無言,突然有抹白影從天而降。
顧九黎終究是經歷過大場面,雖然也被恐懼佔據心神,但是還不至於徹底陷入絕望,立刻察覺到突如其來的變故,輕盈的跳向別處。
全身都在發抖的兔獸人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不偏不倚的被從天而降的白影砸個正着,連驚呼都沒發出,眨眼的功夫就被草叢徹底淹沒。
驚魂未定的小貓伸長脖子,看着兔獸人消失的地方,草葉瘋狂的抖動,最後鑽出兩個兔頭。
其中包括本該在棕獅嘴裏的兔白。
顧九黎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遠處,棕獅又一次在尖角衝鋒獸趕到之前,以粗壯的樹幹借力,靈巧的改變方向。
尖角衝鋒獸卻絲毫不顯氣餒,沉默的調整方向,繼續衝鋒,行動間依舊沒有任何猶豫,仿佛心知肚明,它可以失敗無數次,它的獵物卻永遠只有一次機會。
小貓的困惑脫口而出,「尖角衝鋒獸選中的獵物不是你嗎?」
最開始的時候,尖角衝鋒獸分明是沖向兔白。
現在兔白的氣味移動,尖角衝鋒獸卻執着的盯着棕獅,像是已經完全忘記兔白的存在。
兔白連續幾次落地,撞到腹部,兩隻前爪撐住地面,咳得撕心裂肺,「不是我,它最開始攻擊我,只是因為我當時的姿勢,看上去最虛弱。後來獅壯救下我,鬃毛被尖角割斷,味道也會被它記住。」
真正的獵物被徹底撞碎之前,尖角衝鋒獸不會分出注意力,關心『小蟲子』。
黑臉貓也從巨獸形態變回普通獸形,推着其餘被嚇得渾身僵硬,幾乎忘記怎麼走路的兔獸人找過來,低聲道,「趁獅壯拖住尖角衝鋒獸,你們快走,我幫你們墊後。」
「等等。」兔白勉強止住咳,緊緊閉上眼睛。
黑臉貓本就沒辦法好看的臉色,瞬間難看的讓人難以直視。好在有帶着白手套的貓爪,及時打斷他差點脫口而出的惡言。
小貓雙眼亮晶晶的盯着黑臉貓,「剛才兔獸人告訴我,尖角衝鋒獸是中型野獸,你和獅壯都有巨獸形態,能不能直接解決它?我們可以留下幫忙,然後再一起離開。」
熒蚺也是中型野獸。
當初他以為白色巨獅是野獸,想要趁着白獅與熒蚺纏鬥,偷偷逃跑。還沒來得及轉身,熒蚺已經頭尾分家。
如果他們共同努力,應該可以在後面的東西追上來之前,解決尖角衝鋒獸?
面對小貓眼底的期盼,黑臉貓的怒氣頓時變成難以形容的苦悶和愧疚,語無倫次的道,「對不起、我不能,我沒......我沒辦法在狩獵的過程中起作用,哪怕面對小型野獸也不行,所以才會被狩獵小隊拒絕。」
沉默片刻,他又道,「獅壯也不行,說實話,他沒有獨自逃跑,我真的很意外。」
「寬葉止血草!」
顧九黎來不及分析複雜的心情,立刻順着兔獸人的驚呼看向遠處。
平平無奇的野草再次迎風生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被裝着寬葉止血草的破筐移動,然後順着筐邊的縫隙收緊,向他們藏身的草叢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