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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水冷,小雨零星。
白琇瑩與劉堯正在調查死去那些姑娘的身份背景。
他們剛找過人牙子,根據人牙子的回憶,順着線索來到一名少女家。
少女被賣時,與白琇瑩一樣,不過十三歲的年紀,還是名豆蔻芳華的少女。
若是姑娘還活着,如今已是二八年紀。
幾年過去,人牙子之所以還記得這經他手的姑娘,主要還是因為這姑娘有着一段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的悲慘命運。
姑娘名叫九月,出生時父親被徵召入伍,到羌城守戍邊去了,一走就是多年。
母親獨自一人拉扯她長大,日子過得捉襟見肘,但也不至於餓死。
可就在九月三歲那年,恰逢災年顆粒無收,母親只好帶着她逃荒,一柔弱婦女帶着個剛會走路的小娃娃,箇中辛苦自是不必多說。
好不容易熬過災荒,結果卻等回來一個雙足被北燕人斬了的父親。
於是母女倆日子非但沒有好過,反而因為要照顧殘廢了的父親,讓母女倆本就艱難的日子雪上加霜。
隨着九月年歲漸長,母親也因為積勞成疾臥病在床。
十歲的九月便擔負起照顧雙親的責任,後來實在熬不下去了,她主動找到人牙子,把自己給賣了。
為了能多得一些銀錢給母親看病,她要求人牙子把她賣入薛家。
後來呢?
母親是否因為這筆銀錢得到很好的救治她不知道。
父親是否因為這筆銀錢而換上一床較軟的被褥她也不知道。
就這樣在痛苦與遺憾中,成為了花的養料。
劉堯聽着人牙子聲情並茂地講述,整個過程他都很沉默,直到那破敗的草屋中,爬出一個瘦削得不成人形的人。
老人渾身泥污,頭髮花白,身上披着一件襤褸的衣衫,露出來的皮肉被凍得皸裂發紫。
他身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痕,有新有舊,倒像是在地上爬行留下的。m.
因為不能行走,他只能在手肘處墊着兩塊木板,用爛布條綁住,就這麼拖着無法動彈的雙腿,一點點挪行。
劉堯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問:「你是九月的父親嗎?」
他高高在上慣了,還學不會說軟話,倨傲的態度叫老人詫異並且害怕。
白琇瑩杵了杵他的手臂,他這才止住接下來要說的話。
張進因為不放心劉堯,讓周毅跟着。
此時周毅立即開口緩和氣氛:「大叔,請問您是九月的父親嗎?」
老人點點頭,但卻什麼也沒說,只是艱難地在地上爬行。
劉堯想要再度開口,依舊被白琇瑩攔住。
周毅也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直到老人把頭埋/入院子裏的水槽內,飲吸水槽里髒污而渾濁的水。
劉堯再也忍不住了,他把水桶扔入井裏,打了一桶清水上來。
本想找個杯子或碗給老人盛水,結果轉了一圈,什麼也沒看到。
他有些氣惱,但還是把身上的披風解下,披到老人的身上,告訴他:「那些都是泥水,喝了會死人的,下次別喝了。」
老人看了眼前貴氣逼人的劉堯一眼,目光漫過白琇瑩,最後停留在周毅身上。
「我失去了雙腿,失去了妻女,如今余有一條命苟延殘喘,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有話就說吧。」
老人的目光很蒼涼,仿佛劉堯溫暖的披風,並不能給他受凍的身體任何撫慰。
白琇瑩驚詫:「大叔,大嬸她……她沒了嗎?」
老人吃力地爬向院子裏微微隆/起的土包,用手抓了一把泥土放在鼻端嗅吸,他渾濁的眼裏,似溢滿了悲傷。
「沒了,早沒了,就在九月離開的當晚,一口氣沒提上來,人就沒了。」
「我動不了,沒辦法把她搬太遠,只能在這院子裏給她刨了個坑,讓她長眠於此。」
老人說得極為平靜,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平靜,才叫人感受到錐心刻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