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這一大堆讓人觸目驚心,讓人頭皮發麻的規則,關鍵是這種規律顯然就有許多矛盾之處吧。
前兩條還要求弟子晚上不能出現在靈田上,也不能靠近這位莊長老,後一條就出現了莊長老晚上要求給弟子給他幹活的情況。
怎麼?這裏的宗規難不成是她前世的公司條例,只能約束員工,但是管不了老闆?
而且禁止流血這一條,萬一碰上了她的月事怎麼辦?
聽到她的問題,方石投微黑的面孔上浮現出一層紅意,他有些不自然地小聲道。
「師妹不用擔心,宗規里說的不准流血,是不能讓莊長老看見弟子流血的傷口。其實即便是真的被農具割傷流血了,只要及時把傷口包起來,不讓莊長老看見就好了。莊長老也不會時常來監督我們幹活,有時幾天才會過來看一眼。我幫莊長老乾過兩次活,也都沒有遇見過弟子違反宗規的情況。」
江載月立刻發現了方石投話語中的漏洞。
「師兄,你之前不是說,只要幫這位莊長老乾完農活的弟子,最後都能拜入這位莊長老的門下嗎?」
方石投不由露出了苦笑。
「確實,莊長老會留下能幹完農活的弟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次幹了不到半個月,就突然很想家,我幹活時跑出了靈田,莊長老逮住了我臭罵一頓,就把我趕了出去。第二次還剩幾天就能完成任務,我又很想回家,這一次差點跑出了宗門,莊長老又把我抓住了。不過莊長老面冷心善,雖然我沒有幹完全部的農活,但都把任務獎酬的靈晶和丹藥給了我。」
方石投又振奮了幾分道,「這一次我又修煉多了一年,一定能完整做完莊長老的任務。」
「不過師妹有吳師叔看重,可能看不上這一星半點的獎賞,」像一隻沒有得到主人誇獎,格外失落的黑皮獵犬,方石投言不由衷地低下聲道,「那我就,自己去吧」
江載月忍不住陷入了思索,如果這位莊師叔真的像方石投說的這麼面冷心善,或許她也能從他這裏找到一個突破口。
不過方石投說他幹活期間很想家這一點,讓她不由生出了警惕。
方石投告訴過她,他觀星時看到的景象,就是他的家人。
可他是個出生沒多久,就被丟在田裏的棄嬰,幸運的是,他被一對老夫婦撿到並養大。那對老夫婦走後,他在田間種地時,時常會出現一種幻覺,那就是他從未謀面的,將他遺棄的家人,會整整齊齊站在田邊凝視着他。
隨着時間的增長,那些面容模糊的家人,也距離他越來越近。
方石投也是因此下定了決心,遊歷各處打聽了消息,才決定拜入傳聞能剷除邪祟的觀星宗。
而在拜入宗門後,他產生這種幻象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如今聽方石投說完他在莊長老農田上的詭異經歷,江載月忍不住問道。
「你說的想見到的家人,是養育你的老夫婦嗎?」
方石投用力點了點頭,「我真的很想回到舊宅里,」他的眼眶通紅,聲音帶着哽咽,「我總覺得,爹娘好像還會在那裏,等我回來」
江載月安慰了他幾句,她感覺到了莊長老靈田的詭異之處。不過時間不等人,想着不斷下降的精神值,她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方石投頓時忘記了剛剛的難過,他高興地圍着她團團轉,差點想擠進門,連包袱都幫她收拾了。
江載月禮貌拒絕,在收拾包袱的時候,她想了想,將與莊師叔有關的宗規記在白布上,放在身邊,以防自己中途忘記。
第二天,這位傳聞中的莊師叔,就來接他們了。
一大片墨綠的如同伸展開的葉子般的巨舟在書院門前停下。
頭髮摻着霜白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灰袍,不苟言笑的神情無形中有種迫人的壓力。
他在舟頭看着他們,冷冰冰的目光掃過他們一排人時,江載月注意到她周圍的弟子似乎都不自然地瑟縮了一下。
他們低着頭,哪怕是平日最熱情的方石投,都不敢與這位莊師叔的目光對視,仿佛面對的是什麼極其窮凶極惡的恐怖猛獸。
江載月有些不解,她的目光下意識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