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也救了我的命,還調阿謹去了東廠,督主早已不欠阿謹了。」
「不,」沈玦望着供桌上的燭火,道,「司徒謹救我是冒着性命的風險,那時我們素昧平生。我救你是因為我已經身居高位,拉你一把不過是舉手之勞。我終究還是欠他的。」他扭過頭,招呼沈問行過來,「去,從府里調一支衛隊給司徒娘子。」
「督主……」明月想要回絕。
沈玦打斷她:「朔北靠近大漠,這幾年不太平,你一個人帶着孩子去不合適。這支衛隊以後聽憑你吩咐了,你如何用都不必回我。」
明月不再拒絕,頷首福身,「多謝督主。」
沈玦站了一會兒,踅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司徒的案子若是有眉目,我會派人來知會你。」
「不必了,」明月慘然微笑,「阿謹已經沒了,殺了那個人也於事無補。我現在只有一個願望,就是玉姐兒平安長大。」
沈玦點頭道:「也好,此事你不必再管。奈何我沈玦睚眥必報,這個債,我會替司徒討的。」
他說完便往外走,夏侯瀲跟在他身後,一行人順着抄手遊廊步出垂花門,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明月的聲音。
「督主!」
沈玦頓下腳步,回身看過去。明月站在門檻後面,朝他遙遙行禮。
「阿謹一直很高興可以遇見督主。知遇之恩,無以為報,唯以命相付。望督主保重身體,阿謹在天之靈,亦得安息。」
明月說完,抱起跑過來的玉姐兒,慢慢朝靈堂走回去。宅門緩緩閉合,最終沈玦眼前只剩下滿掛着白幡的青黑色大門,掉了顏色的門對子,還有兩隻落滿雪的石獅。
打馬出胡同,兩邊都是四合院,一座挨着一座,牆是灰的,瓦是白的,立在雪裏,顯得有些笨拙。沈玦在路上問夏侯瀲:「仵作驗過屍了,可曾驗查出什麼端倪?」
夏侯瀲道:「司徒身上只有一道傷口,肋下三寸,一刀斃命,失血過多而死。」
「一刀斃命?」沈玦攢眉,「司徒的身手不至於毫無反抗之力。他練的是正宗的風雪刀,十四歲就拿了武狀元。」
「我知道,我和他在校場練過,我對上他,只能險勝。」夏侯瀲摩挲着雁翎刀的刀鞘,深深吸了一口氣,「司徒的刀出了鞘,卻沒有血。他遇到的那個人很強,出刀極快,快到司徒根本來不及反擊。」
會是誰?他許久沒有混過江湖,不清楚如今江湖上的快刀手有哪些人。夏侯瀲皺着眉頭想,他所見過最快的刀是持厭,倘若碰上持厭,司徒謹確然沒有生還的可能。可是持厭已經失蹤,就算回來了,弒心已死,他沒有回到伽藍的理由。
持厭還活着麼?殺司徒謹的是誰,是伽藍麼?他們前腳查封極樂果,司徒後腳就遭了埋伏。這樣快的刀,不是訓練有素的刺客難以做到。夏侯瀲頭疼欲裂,他覺得心很亂。每次只要一牽扯到伽藍,他就覺得心亂。肩膀忽然被拍了一拍,他抬起頭,正對上沈玦的雙眼。
他苦笑,「少爺,你每回都很冷靜,怎麼做到的?」
沈玦眸光動了動,移開眼道:「沒有,沒有每回。」
他們往前走了一截子路,轉過彎。司徒謹遇害的地方就在跟前,一群番子已經圍下了場地,不許任何人接近。不過大雪天,路上壓根沒什麼人。沈玦下了馬,查看周圍的情況。什麼異常也沒有,兩邊是灰撲撲的土牆,幾棵枯死的樟樹從別人家院子裏伸出來,蒼老的樹枝橫亘在街道上方,在雪白的地面上映下疏疏落落的影子。
「督主,這裏沒什麼發現。只有一條被凍僵的死狗,奇怪的是,這隻狗的腦袋被人砍了。」有番子道。
沈問行在後面狐疑道:「該不會是刺客砍的吧?怕狗叫引來人,乾脆連狗一起砍了?」
那狗屍已經完全凍僵了,夏侯瀲查看它脖子的斷口,眉頭越鎖越深。
「好整齊的傷口。」沈問行湊過腦袋來看,「這人的刀是得多快,才能砍出這樣的傷口來。」
「不,不是刀。」夏侯瀲喃喃道,他把狗頭和狗身拼合,連接處細細的一絲紅線,幾乎看不見。
「那是什麼?」沈問行道。
夏侯瀲站
士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