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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霏湊到他的面前,凝神聽了好久,才聽出來,那幾個字是斷斷續續的:「對,對不起……」
「爸爸,你別說了……別說了……」霏霏哭着搖頭,看着爸爸充滿歉疚的眼神,感覺心臟好像被一隻手狠狠的攥住了,讓她呼吸困難。
她下意識的抓緊爸爸的手,仿佛是害怕他離開一樣,緊緊的握着。
或許面對這一刻的來臨,人的心裏都有一種預感,知道對方要離開了,而自己所能做的仿佛就只有緊緊的抓住。
向海華有氣無力的笑了笑,隨後,他又轉眼看着向俊,又看看霏霏,最後盯着向俊,那眼神似乎在囑咐着什麼。
向俊隱約的明白,點了點頭,語氣艱澀,聲音低沉:「爸,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妹妹!」
向海華眼睫微顫,輕輕的點頭,隨後他的眼睛緩緩的耷拉下來,呼吸也隨之漸漸停止!
這個為了家族利益籌謀了一輩子的老人家,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走完了他的人生路程。
在他心裏讓他最為遺憾的,是他喜歡的女人,卻沒有陪着自己走完最後一段路。
旁邊的儀器顯示,慢慢的從簡短的曲線,嗶嗶兩聲之後,變成了一條直線……
這一刻,霏霏能感覺到爸爸那雙手在微微的顫抖着,仿佛是身體最後的一絲掙扎,最後,再也沒有任何的動彈,就連那溫度也似乎在一點一點的消散。
「爸爸!」霏霏一聲驚呼,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爸爸……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但這一次,無論她如此痛哭叫喊,床一上的向海華也沒有再睜開眼睛。
這個她從小以為都不愛自己,只愛公司利益,從小被她心中埋怨的爸爸,離開了。
從此以後,她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爸爸了。
想到這個可怕的事實,霏霏的心裏幾乎已經崩潰。
縱然她心裏埋怨這個父親,怨他唯利是圖,怨他不曾給自己關愛……
可到了這一刻,霏霏忽然發現,自己可以什麼都不計較!
只要他能活過來,只要他還能像以前那樣跟自己說話,哪怕跟自己吵架都好……
但是,卻永遠不可能了……
病房裏,霏霏的哭聲是撕心裂肺,哭的幾乎肝腸寸斷。
病房外,秦亦揚站在門口,面色陰沉,眼神幽邃,仿佛化成了一片漆黑的無底洞。
他心中忽然有個荒唐的念想,如果時間重來,他或許,不會那樣做。
默默的轉過身,邁步離開,卻發現往前走的每一步,仿佛都沉重的抬不起來。
恍惚之間,有個人匆忙奔了過來,慌亂之下,撞到了秦亦揚的肩膀。
那人卻沒有停下腳步道歉,跌跌撞撞的往前,然後,走近了向海華的病房裏。
秦亦揚回過頭來,看着這一幕,眉頭緊緊的蹙在了一起。
……
才靠近病房門前,就聽見了裏面傳來了哭聲。
那正是女兒霏霏的哭聲。
何琳腳步發虛,感覺嗓子乾澀,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心理面仿佛有個大石頭忽然堵在那,讓她覺得呼吸困難,甚至頭暈目眩。
踉蹌着,終於走了進去。
這一刻,何琳的眼睛裏,只看見病床一上那個已經閉上眼睛沒有生息,仿佛睡着了一樣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