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口傳來杯子被摔碎的聲音,紀明昭的臉色登時一變。
不等她吩咐,房媽媽已快步沖了出去,不多時,帶回來一個被她捂住嘴的丫鬟。
此刻,琥珀臉色蒼白。
原本,她已被撥去紀蕪身邊伺候。
可她跟房媽媽還有似錦她們一樣,都瞧不上這位二姑娘,再加上紀蕪不習慣有人跟着,大多數時候還是喜歡獨來獨往。
所以,無論琥珀還是碧璽,整日裏都很清閒。
碧璽很能適應,覺得這樣很好,不必幹什麼就有工錢能拿,琥珀卻不以為然。
她做夢都想回到主院伺候,便時常過來。
主院的丫鬟們瞧見她來,樂不得地將手裏的活給她,也好落得清閒。
今日,琥珀過來時,瞧見有丫鬟要往屋裏送參茶,便連忙攬了下來。
端着參茶走到門口時,她隱約聽見裏面在說話。
雖然如今,她時常會來主院,可大多數時候,她都在紀蕪的那個院子裏,無拘無束的。
也因此,幾乎忘了作為丫鬟該有的規矩,竟然端着托盤,站在門口探耳細聽。
所以,才有了如今這般。
紀明昭靠坐在軟榻上,目光冷冷地盯着琥珀。
片刻後,她的臉上重新露出笑容,溫聲開口,「琥珀,你不是在阿蕪身邊伺候嗎?怎麼回主院來了?」
「回……回夫人的話,婢子……婢子是您從伯府帶出來的,只有您才是婢子的主子!」
「聽上去,你還是個忠心的丫鬟,可你為何會打碎茶盞?可是聽到了什麼?」她笑了笑,再次溫聲問道。
琥珀連忙搖頭,「婢子什麼都沒聽見!求夫人恩典,讓婢子回您院裏伺候吧!」
一旁的房媽媽冷哼一聲,「沒聽見你都能打碎茶盞,如此笨手笨腳,還想回夫人身邊伺候?」
「不!不是,我……我……請夫人放心,婢子什麼都不會說的!」跪在地上的琥珀直起身子,抬起手想要發誓。
然而,當她的目光不小心接觸到紀明昭臉上的笑容時,頓時感到不寒而慄。
「夫人,這丫頭留不得了,」房媽媽看向主子,冷聲說道。
「不要!夫人饒命!房媽媽饒命!婢子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放過我吧!」琥珀嚇得渾身癱軟,強撐着磕頭。
「琥珀,你當真想為我做事?」溫柔的聲音傳來,猶如惡魔低語。
下意識地,琥珀點了點頭。
「那好,有件事我要交給你辦……」
紀明昭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琥珀急急打斷。
「夫人放心,無論上刀山下火海,婢子定會為您達成,萬死不辭!」
「不必如此,很簡單的一件事,只要你做好了,我可保你一家安寧,也會為你留一具全屍。」
登時,琥珀的身體僵住。
她的父母皆是永安伯府里的奴才,如今都在莊戶上。
因為疼惜她這個女兒,才想方設法地將她送進伯府,讓她成為大姑娘院子裏的丫鬟。
後來,她隨着主子出嫁,一家子的身契,也都攥在了大姑娘的手裏。
琥珀明白,自己一定是活不了了,可若能讓家人平安……倒也值了。
她落下了一滴淚,隨即衝着紀明昭磕頭,「婢子多謝大姑娘恩典,願為大姑娘效犬馬之勞。」
——
此刻,皇宮之內。
謝錚跪在地上,聽着乾元帝罵人。
「你這孩子,素來最讓朕省心,今日莫不是中邪了?你怎敢當街殺人?!殺也就殺了,你砍一刀也就罷了,你怎麼還……」
一想到明日早朝,彈劾的奏疏得像雪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