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沉的,烏雲壓得極低,悶得叫人透不過氣來。
池邊,兩位少女似是在爭執。
一人着桃色衣裙,一人着素色衣裙。素衣少女背對着,不知她說了什麼,原本低着頭的桃衣少女猛地抬頭。
那是
姜姒驚愕着,茫然四顧,發現場景很是熟悉,應是姜家的花池附近。她再往那邊看去,桃衣少女的情緒極其的激動,那張她穿越以來日日能在鏡子中看到的臉熟悉而又陌生。
須臾,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夢。
「姜姽,你把我害成這樣,你憑什麼還在這裏裝好人!」桃衣少女尖叫着,神情隱有癲狂之色,她朝素衣少女撲過去,誰知素衣少女反手將她一推,她瞬間跌入花池中。
姜姒想衝過去,想喊。
但是她既不能動,也喊不出聲,只能眼睜睜看着桃衣少女在水裏掙扎着。
而那素衣少女初時有些慌亂,慌亂過後並沒有去喊人,也沒有任何去搭救桃衣少女的舉動,就那麼看着水裏的人慢慢往下沉。
不知過了多久,水面恢復平靜。
素衣少女轉過身來,花容月貌的臉上並沒有受到驚嚇的表情,反倒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如釋重負,甚至還有一絲隱晦的歡喜。
「救人哪,為什麼不救人!」
姜姒憤怒地喃喃着,從夢中醒來。
房間裏有留夜的燭火,暈生出一室幽黃的暖色。她怔怔地望着頂上的香羅帳,一時之間不知是真是幻。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起身趿鞋下地,坐到了鏡前。
鏡子裏映出她的模樣,眉目如妙筆畫成,一筆一筆皆是上天的傑作。淡櫻的唇瓣,透着體弱的蒼白,卻分外的惹人愛憐。
這張臉與夢中的桃衣少女一模一樣,但又不一樣。夢中的那個人眉眼間全是癲狂與戾氣,哪裏還有半點嬌態。
她隱約記得在那本書中,原主是溺水而亡。
原因是約了男主相見,想使苦肉計讓男主救下自己,從而借着肌膚之親賴上男主,誰成想男主沒去,原主成功將自己作死。
所有人都說原主活該,自作自受送了自己的性命,半點也怨不得旁人。
那這個夢是何意?
「姑娘。」祝安聽到動靜,迷迷瞪瞪地進來,一眼看到自家主子坐在鏡前,嚇得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姑娘,您…您這是怎麼了?」
「我做了一個噩夢。」姜姒說。
祝安一聽她做了噩夢,忙安慰道:「姑娘,奴婢聽人說夢都是反的,噩夢就是好夢,您反過想就行。」
她無法不去想那個夢,因為太過真實。
原主最是天真爛漫的性子,在性格未扭曲之前很是親近女主。但她不是原主,且早知書中劇情,如今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女主親近。一個人態度的轉變不可能無緣無故,尤其是瞞不過身邊的人。
「祝安,你說四姐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祝安被她問得莫名其妙,「姑娘,奴婢瞧着您這兩天怪怪的,難道是和四姑娘鬧彆扭了?」
「也沒有,就是覺得四姐姐和我想的可能不一樣。」她半垂着眸,遮住眼底的冷意,故作單純的樣子,「她和世子爺的關係好似不一般。」
一聽她說的是這個,祝安的表情立馬變得有些微妙。
「姑娘,奴婢聽祝平說起過她說上次世子爺沒來見姑娘,不是因為有事,而是…而是和四姑娘在一起。祝平說她許是看錯了,讓我別告訴姑娘,免得姑娘傷心。」
原來是這樣。
她抬起眼皮,望着鏡子裏的自己,目光極其的平靜,又透骨的冷。
這樣的她,讓祝安覺得陌生。
「姑娘。」
「我剛才做的那個噩夢,你可知是什麼?」她的聲音幽幽,又帶着幾分顫音。「我夢見四姐姐把我推下水,然後眼睜睜着看着我被淹死。」
祝安聞言,嚇得臉色大變,「姑娘,夢都是假的,您千萬別信。」
她點頭,說起孩子話來,「我不信,但我也不想和四姐姐好了。」
這樣的她,才是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