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溫璨的眼睛一直靜靜看着她。
那是很完美的一張臉。
和溫家偏混血的長相不同,他一看就是遺傳了池女士,眉眼鼻樑嘴唇都很有古典韻味,隨便一看都像張山水畫似的那莊園裏有和溫榮長得像的嗎
突然,另一張蒼白立體的臉閃過腦海,讓秦箏瞬間就驚駭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溫璨,連呼吸都停住了
溫璨卻笑起來:「看來你已經想到了,就是不知道,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樣」
他還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但得知了疑似驚天秘密的秦箏卻完全無法平靜下來。
她聽到自己心臟咚咚直跳,也不敢真的說出那個名字來求證,只在半晌的坐立不安後才小心發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你不是需要這些信息去跟你伯母交差嗎?」溫璨微笑道,「我是在幫你啊。」
「我真的可以告訴我伯母?」
「不是現在。」溫璨微笑道,「先讓溫榮過幾天好日子吧,畢竟他一輩子都沒享受過這樣一呼百應的待遇。」
「你到底想幹什麼?!」秦箏有點受不了了,「你是不是想做局坑秦家?讓我伯母誤以為自己拿到把柄,結果最後卻反而被你們父子聯合圍剿?」
「你要這麼想也可以——但反正你得自己找證據不是嗎?無論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你都要自己找證據。」
「」秦箏直勾勾盯了他一會兒,「你想要的就是這個吧?由別人來揭露你父親有私生子的事,然後你可以當個無辜受害的白蓮花?從中得到你爸和你爺爺的愧疚,也得到更多補償?」
溫璨只笑不語。
秦箏立刻就確信了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之前聽了好幾次溫璨殘廢后性格扭曲的說法,以前她還不信,現在卻有點信了:「你就不怕整個溫家整個溫氏集團都會受醜聞影響?到時候股價狂跌,甚至股東也人心不穩,溫氏好歹也有你好些年的心血,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如果是以前我當然會擔心,可你看看現在的我?」溫璨張了張手,「我只是個殘廢啊,集團發展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秦箏無言半晌,「這個,我也可以告訴我伯母嗎?」
「不可以。」溫璨淡淡道。
「那我要怎麼說?我自己就發現了的這些秘密?」
「獨自一人也敢留在這座莊園,還敢趁夜來我的書房偷拍,你應該很擅長撒謊才對吧?自己編個理由不就得了。」
「」
秦箏深吸了一口氣,腦子亂亂地起身:「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溫璨示意了一下門口。
秦箏便腳步虛浮地往博古架走去。
與那個自動移開的巨大架子擦肩而過時,她不受控制地讓視線偏了過去,在書籍與沙漏中間不斷梭巡,腳步也緩下來,口中下意識問道:「可以問你為什麼會買這麼多沙漏嗎?」
「不可以。」
「哦。」沒有理由再停留,繼續往外走,身後卻又傳來男人輕描淡寫的聲音。
「我看你很好奇我的監控裝在哪裏?」
他把手伸到辦公桌下,按了一個按鈕。
博古架上一個巨大的沙漏突然自動倒置過來,灰色細沙紛紛落下,露出被安裝在原本的沙漏底部的微型監控頭。
紅光在眼睛似的裝置里輕閃,秦箏的臉正好對準它的正面,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偏偏那個男人還在身後彬彬有禮的問:「還要看嗎?每一個沙漏里都有,想來已經把你的樣子三百六十度地記錄下來了——當然,希望你的長相沒有死角,動作也不要太猥瑣,否則到時候登報恐怕會有點不太好看。」
秦箏:
她站在那一排排一列列的沙漏面前,只覺得被無數雙閃爍着紅光的眼睛包圍了。
腦海里重新浮現自己躡手躡腳悄悄潛入書房的樣子——毫無疑問,不止是不太好看,簡直就是賊眉鼠眼,難看至極。
「而如果不太好看的話,」溫璨的話還沒有說完,漫不經心的傳到秦箏耳邊,「秦小姐應該不會想要讓那位謝先生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