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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達鐵牛鎮,已是掌燈時分。
小鎮依山傍水而建,有街道橫穿其中。兩旁山坡上的店鋪房舍次第錯落,漸漸亮起的燈火看起來倒也別有一番景致。
不過,當無咎站在如意酒家的小院中,依舊是有些鬱悶。
有時候,話說不清楚是要倒霉的。
莫名其妙碎了一隻玉杯,便背上了巨額債務。足足百金呢,價值上千兩的銀子,就是將一個大活人給敲碎了零賣,也賠不起如此的價錢。所幸廖財尚算大度,雖然不住抱怨玉杯的珍貴,卻並沒有強行索賠,而是邀請繼續同行。彼情彼景,着實叫人不好推辭。於是乎,隨行趕到此處。
如意酒家,在小鎮的東頭,挨着街道建有三面兩層的小樓,圈起了一個數十丈的大院子。一側開有院門,掛着個油紙燈籠,上面寫着「如意」兩個黑字。站在院裏,馬廄的尿騷*味、伙房的油煙味,以及莫名的香粉味一起湧來,使人有些不堪招架而暈頭轉向。隱約之中,還有絲竹之聲與放*盪的笑聲響起。
無咎看着陌生的所在,隱有猜測,禁不住說道:「廖兄,我還是另尋去處為好!」
廖財帶人走進院子,與迎接的夥計在竊竊私語。少頃,他頭也不回走開,卻衝着院子角落的一排屋子抬手示意:「暫且安歇,稍後自有安排!」
無咎還想理論,有兩個粗壯的夥計跑過來攔在他的身後,且神色不善,根本就是強行留客的架勢。
杏兒與棗兒則是左右張望,一對神色茫然。
無咎想走也來不及了,皺起了眉頭,遲疑了片刻,伸手將兩個女孩子護在身旁,又緊了緊背上的包裹,帶頭奔着小屋走去,並與為首的夥計套着近乎:「想不到廖兄竟是如意坊的掌柜,着實盛情難卻啊!兄台如何稱呼……」
夥計自稱王貴,冷着臉說道:「哼,那並非掌柜,而是如意坊的廖管家!」
如意酒家,成了如意坊。廖財,也成為了廖管家。而接下來又將如何,只怕一切難以如意!
無咎卻是不以為然,趁機與三個夥計談笑風生。
對方除了為首的王貴之外,餘下的兩位也都是二十來歲,分別叫作順子與錢旺,聽着都挺吉利的,只是一個個粗夯且又乖戾的德行,看着不像好人。
「嘎吱」
小屋應聲門開,悶熱與潮濕迎面撲來。
無咎咧着嘴苦笑了下,帶着兩個孩子走進屋去。油燈才將點燃,屋門又「咣當」一聲關閉。
藉助昏暗的燈光看去,狹小的屋子裏堆滿了木箱、酒罈、油罐等雜物。
這哪裏是歇息的地方,分明就是庫房所在。
無咎看着緊閉的房門,愣怔片刻,隨即尋個木箱坐着,並放下包裹,見杏兒與棗兒相偎着不知所措,安慰道:「廖管家與你二人既為親戚,總不會生出歹意……」
兩個女孩子的臉上帶着汗跡與污漬,依舊是惶惶不安。其中的杏兒怯怯道:「先生,我二人是被買來的,與廖管家並非親戚……」
好吧,碰上人販子了。
不過,如意坊將本公子也關在此處要幹什麼?
無咎全無身陷莫測的緊張,而是衝着兩個可憐的孩子露出笑容,說道:「你二人家裏的長輩很不應該啊!即使日子窘迫,總不能賣兒賣女……」
杏兒與棗兒低下頭去,更加顯得悽慘無助。
無咎無心多說,暗嘆了聲,轉而四下尋覓起來,又伸着鼻子嗅了嗅,起身打開一個木箱,裏面竟然裝着柿餅子,一個個蓋着白霜,透着香甜的味道。再次打開相鄰的箱子,裏面裝着油炸的果子。他嘿嘿一樂,伸手抓起柿餅子與果子便往嘴裏塞,不忘招呼道:「杏兒、棗兒,別客氣,儘管吃……」
姐妹倆眨着雙眼,呆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無咎卻像是到了自個家般的肆無忌憚,一邊吃着,一邊亂翻箱子,並自言自語道:「竟敢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