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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的自言自語有何所指,他不肯多說。
而數千年前的那樁秘辛又是什麼,他乾脆來個避而不提。
不過他答應了,以後如實奉告。而眼下卻是:人在紅塵中,來去也匆匆,風雨漸迷離,只待月獨明!
正月初六的這一日,有熊國的大軍在春祭之後出征了。
大軍出征的時候,沒人相送,便是瞧熱鬧的人影也見不着,只有冰天雪地的陪伴。三十萬兵馬在原野雪嶺中逶迤前行,沉悶的腳步聲、激昂的馬嘶聲,與滾動的車輪聲,在凜冽的寒風中交響,再又漸漸遠去。
曉行夜宿,一日三十里。
行軍在外,沒了兵營的安逸與舒適。每到晚間,搭起帳篷,點燃篝火,就地歇息。天明時分,再踏着積雪覆蓋的大道繼續趕路。
而愈是往北,愈是難走。茫茫的積雪扯地連天,渾然沒個盡頭,若非前軍開道,根本辨不清方向。
半個月後,風雪又起。
大軍不敢停歇,頂風冒雪繼續前行。據說有熊國要以雷霆之勢,來個攻敵不備,一舉奪下始州國侵佔的邊關領地。而邊關距都城足有千里之遠,也就是說前方還有半個多月的路程。
破陣營位於後軍,在首尾相接的軍陣中毫不起眼。而那面破舊的戰旗,卻在風雪途中精神抖擻。
天色漸晚。
號角聲聲。
大軍就地紮營歇息。
道旁的一塊山坡上,人影忙亂。
無咎跳下棗紅馬,伸手拂去馬背上的積雪,又解下披風戰袍給馬蓋上,這才讓兵士牽去餵食。他看着漫天的飄雪,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而邁開腳步,身上的鐵甲輕輕作響。
不遠處的幾個兵士正在搭着帳篷,四周則是點燃了一堆堆的篝火。
無咎走到帳篷前,彎腰抓起木橛就手插入凍得堅硬的雪地。他又扯過繩索栓牢,繞開幾步,一把推開掄錘的兵士,再如法炮製。
不消片刻,營帳已就。
兵士們連聲稱讚將軍厲害,又七手八腳整理床榻被褥。少頃,各自離去。
無咎則是掀開門帘,褪去盔甲摔在地上,接着坐在簡易的行軍木榻上掀開被褥,便想着躺下去舒服。而不等躺下,翻身又起:「老道!你能不能讓人清靜片刻……」
門帘掀動,果然是祁散人走了進來。
老道面對抱怨,置若罔聞,隨手在地上丟下一塊雨布與一個蒲糰子,施施然盤膝而坐。
自從啟程以來,祁散人捨棄了一人獨處,每到晚間宿營的時候,前來與無咎共用一帳。依着他的話來說,此舉只為將軍的周全着想。而不管怎樣嫌棄、或是直接驅趕,他是根本不為所動。
「你不走,我走!」
無咎憤而起身,抬腳走出了帳篷。
山坡上人來人往,雪地一片狼藉。夜色漸漸降臨,一堆堆的篝火左右延伸而去,像是跳動的星河,在燃燒着飛雪,照亮着未知的前途。
身後無人,老道沒有跟出來。
無咎回頭看了眼,抬腳走向就近一堆篝火。寶鋒等幾個老兄弟正湊在一起烘烤着乾糧,見自家將軍來了,各自抬手招呼。他走到近前,蹲在火堆旁,拿起濕漉漉的樹枝叉起一塊凍肉舉起來,冰火相接,烈焰中發出『嗤嗤』的響聲。
呂三挪近兩步,擤了把鼻涕,寒氣難耐,哆嗦着伸手烤火,帶着一臉的饞相笑問:「公子,還有糕點麼?」他話音未落,在場的老兄弟們皆神色期待。
一路之上天寒地凍,乾糧難以下咽,而公孫公子時不時拿出幾盒美味的糕點,着實叫兄弟們吃的嘴饞。
無咎搖了搖頭,專注烤肉。
如意坊的糕點再多,也架不住人吃馬嚼。如今一塊都不剩,便是自己想吃都沒了。
呂三也不介意,從火堆里扒拉出一塊乾糧,燙得兩手翻飛,好不易才抓住了,又狠狠吹了幾口火灰,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卻不閒着,嘴裏含糊說道:「此番出征艱苦,待凱旋之後,老子定要討個婆娘,省得我爹總是嘮叨!」
刀旗坐在一堆濕柴上,啃食着半生不熟的烤肉:「呂三兄弟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