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乳名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請叫我姨母,沈兆言。」
楊末是家中么女,上面有六個哥哥一個姐姐。楊公年近半百才得了這個小女兒,父母兄姐都對她極盡溺愛,也因此寵得她瀟灑恣意無法無天。她今年十五歲,但一直未起學名,家中人都親昵地喚她的乳名,叫作末兒。
兆言捂着鼻子喊道:「那你還不是連名帶姓地叫我?輩分大了不起啊,我還是皇子呢,先君臣後父子懂不懂?」
「好吧,尊貴的燕王殿下。」楊末敷衍地向兆言隨便屈膝行了一禮,「現在輪到你了,快叫我姨母。」
兆言的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轉紫,最終倔強地把頭扭向一邊:「又不是嫡親的!」
十五歲的少女已經有接近成人的身高,比十三歲的少年足足高出大半個頭。楊末居高臨下像長輩教訓孩子似的拍兆言的腦袋:「什麼叫不是嫡親的?不是嫡親的就可以不尊敬長輩麼?淑妃也不是你親娘,有本事你也別叫她呀!乖乖小外甥,快叫一聲小姨來聽聽。」
兆言的生母身份低微,在他十歲前就撒手人寰,臨終把兒子託付給早年小產而不能生育的淑妃撫養,也就是楊末的三姐。貴妃對這件事的評價是:各取所需,狼狽為奸,一拍即合。
所以儘管楊末只比兆言大兩歲,兩個人湊在一起搗蛋能把皇宮屋頂都掀翻過來,但正經論起輩分,他還真得喊她一聲姨母。
兆言不悅地打掉她的手:「說過多少遍了不許拍我的頭!再拍我要跟你翻臉了!」兆年離得近,還聽到他翻着白眼嘀咕了一句:「誰要當你外甥!」
楊末笑嘻嘻地捏他的臉:「跟我翻臉?你翻呀,翻呀,翻呀。」
兆言滿臉通紅地躲避:「住手!男女授受不親!」
「小屁孩講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七歲那年你非要跟我鑽一個浴桶洗澡,不讓你洗還撒潑,怎麼不說男女授受不親?」
兆年聽着也替兄長害臊起來。他今年也是七歲,打死他都做不出來和女人一起洗澡這種事,貼身服侍也只要黃門不要宮女。而且因為楊末樂此不疲地一再重提宣傳這件兆言的童年糗事,他還知道皇兄當時說了一句更丟臉的話:「一起洗澡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我長大娶你就是了!」
母親因此使人在父皇面前說:此子居然揚言要娶姨母,目無綱常悖逆人倫,如獲至尊,難保不會做出齊襄公那等有辱國體的悖倫醜事。
那人被父皇杖責五十,差點打死。
兆年心裏明白,父皇這麼做並不是因為袒護皇兄,而是被踩到痛腳。宮中有專房之寵的貴妃,也就是他的母親,入宮前曾是某位宗室子弟的妻室、皇帝的從祖侄媳。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但從來沒有人明面提起。
兆言不敵楊末的力氣,近身格鬥更不是她的對手,不管怎麼格擋那兩隻手始終粘在他臉上,把他兩邊臉蛋捏得似要滴出血來。兆年開口替哥哥解圍:「淑妃已經在為皇兄選妃,他不是小孩子了。」
此話一出,兆言的臉更是紅到發紫。宮裏的人都知道,淑妃近來頻繁邀請臣子女眷進宮赴宴,重陽更要辦賞菊詩會,就是為了替兆言選一名德才兼備秀外慧中的淑女為妃。
楊末用鄙視的眼光上下打量兆言:「才十三歲就選妃,毛都沒長齊吧?」
兆年仿佛看到一股通紅的怒氣從皇兄鼻子裏噴出來,他忍無可忍地沖楊末大吼:「楊末!你怎麼這麼粗俗!這種事你也好意思放在嘴上說!成天跟軍營里那幫大老爺們混在一起,以後看你怎麼嫁得出去!」
楊末幸災樂禍:「我嫁不嫁得出去不勞你操心,你還是先發愁重陽節那麼一大群鶯鶯燕燕怎麼打發吧!」
兆年不知所以地眨眨眼。他只能從皇兄的反應判斷出楊末那句話不是好話,但粗俗在哪裏,以他七歲的年齡確實很難領會。
楊末轉過來對兆年說:「別磨蹭啦,跟我們走,帶你去御花園捉麻雀釣魚。」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皇兄站在楊末身後,臉色陰鬱地瞪着她。兆年心想,選妃這件事大概讓皇兄很煩惱,因為他似乎說過,只想和自己喜歡的女子廝守終身白頭偕老,那些素未謀面的名門少女顯然不符合。而且淑妃的意思是除了正妃以外,還要同時選四名孺
第1章 序章 少年游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