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麼多的血源源不斷地從她的身體流出,觸目驚心。
那一刻,他想到那些人曾與他訴說過的事情。
上位之爭的殘酷總是不厭其煩地在皇宮內上演,未雨綢繆所下的黑手更是家常便飯。他的母妃好不容易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明槍暗箭懷了他,可在分娩的時候,還是着了其他妃子的道,拼盡全力生下了他,自己卻血崩而亡。
自他出生開始,那些人總是握着他的手告訴他,「邪皇子,你可知道,你是你母妃用性命才保下的…」
她們總是一遍又一遍地訴說着他母親的遭遇,將那些血腥根植進他的骨子裏。她們說着,他懵懂地聽着,可是百聞怎如自己親眼見一面?
直到自己潛入北宜國時,見到那個叫樂正錦虞的女人。
嗯,南昭國皇室的男子總是無比風流,體內的薄情承襲了一代又一代。到他這裏,已經完全顛覆了歷代帝王。他可以一夜封妃數十人,後宮何止三千,寵着棄着,數不清的女人,記得容顏的寥寥無幾。
還沒有坐上帝王位置時,提起南昭國的邪皇子,人們總是搖頭稱一句紈絝放蕩,他也成天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類的話掛在嘴邊,周轉各地,處處留情。
南宮家鑄造的冷情不在外表,而深埋在血液中,融入進骨子裏。他可以在上一刻與那名女子歡好,下一刻也能將她當場分屍。在他看來,女子只是玩物,從不管她們的死活。
他輾轉進了北宜國,樂正無極年老,弄進後宮的妃子卻是鮮嫩嬌媚,他不介意用年輕俊朗的體魄去征服她們,讓她們對自己死心塌地。
那日,他闖進了芣苢宮,想瞧瞧那個得到宇文靖垂青,暗地裏卻大膽地與情郎私奔的五公主究竟長成哪副傾國傾城的模樣。
結果讓他看到了那一幕。
秦貴妃出現時,他悠閒地坐在上面,後宮女子相鬥的戲碼無非是這些,你掐我一下,我踹你一腳,你捅我一刀,我刺你一劍,然後轉移到相互的子女身上…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樂正錦虞竟已珠胎暗結。
他頓時收起來看熱鬧的心思,平靜地看着她眼中的恐懼。
第一眼見到她,美則美矣,性子卻過於軟弱,南昭國的空氣都比她靈動。
可看到她竟有勇氣反抗,伸手打翻御醫手裏的墮胎藥時,他對她的印象稍微有所改觀。
那個時候,他想到了那些人從小在他耳邊說的話,他透過樂正錦虞,看到了從未謀過面的母妃。放在梁脊上的手指動了動,以他的身手,偷偷下藥定能從張牙舞爪的秦貴妃手裏救那個可憐的女人一命。
正待他準備出手的時候,樂正無極竟親自來了芣苢宮。
他早就從那些妃嬪口中得知他的殘忍虛偽,但他沒想到樂正無極對自己的女兒也毫不手軟。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女人血流如注的模樣。
明明止也止不住地劇痛,可是她居然支撐着爬到樂正無極腳邊,期盼他能夠救救她腹中早已流逝的孩子。
真是蠢啊!
都落到那種田地了,還在痴心妄想着父皇的回心轉意。真是蠢得可以!
「太醫,好好為他診治,別讓她死了!」樂正無極扔下這句話就出了芣苢宮。
用如花似玉的女兒換取東楚十座城池以及數不清的珠寶聘禮,任誰挑選都是最划算的交易。
他清楚地看着樂正錦虞聽到太醫的話後昏厥過去,不知為何,他竟安靜地待在房樑上直到她轉醒。
她拼盡全力從床榻上爬下來,拾起地上的碎片準備自盡的時候,他便想也不想地從房梁落下。
「你是誰?」他站她的腳邊,盯着她死寂的眸子,聽她驚慌失措地問自己。
他就那樣俯下身子,輕輕將她手中的碎片抽掉,而後定定地看着她,「想不想將那些人踩在腳底下?」
……。
明明是淡紅色的酒水,此刻落在眼中,竟然染上了血的顏色。酒水中倒影着自己明顯泛腫的臉,南宮邪恨恨地將酒杯扔下。
若是知道她變得這麼不聽話,當初就應該讓她自生自滅,死在芣苢宮好了!
一想到白日她在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