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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遍地盛放。夏天不知不覺地就到了。
某一日,李小寶忽然興起,出去遊園。
因怕遇上姜月明小姐,以前詩詩等人總是阻止她外出。也不知是她太久沒有外出,還是因為曲存姿很久很久沒有在她這裏過夜,大家已經忘記了這回事,所以,這次她出去遊園,詩詩居然沒提醒她。
因為那時候詩詩恰好不在。
李小寶一個人隨意遊蕩。
陽光燦爛,玫瑰香艷,小橋流水,天那麼藍,花那麼好。
尤其是梧桐軒外的那條小徑,兩邊全是玫瑰花架,成千上萬朵玫瑰怒放,單一色的大紅,拳頭般大小,鋪天蓋地,氣勢驚人。
任何一種花,單單一朵只能說美麗。但要是連成一片,那便是不可思議的壯麗。
蜜蜂嗡嗡地飛來飛去,辛勤地採集花蜜。
這麼長時間,陽光第一次灑在頭上。
小寶仿佛想起了什麼。可是,那些記憶,總是一鱗半爪,連不起來。
她索性在一塊乾淨的青石板上躺下來。陽光暖洋洋地照在她的身上。她眯着眼睛,陷入假寐。
花叢里,有人影閃過。
「狐狸精……站住……你這個該死的狐狸精……你仗着年輕貌美勾引我老公……」
「滾開,黃臉婆,你看你這副尊容,五大三粗,牙縫裏還有菜葉子,又生不出兒子,只有一個賠錢貨女兒,天下哪個男人會看上你?你丈夫親口告訴我,他看到你和你生的那個賠錢貨就厭惡,他忍耐了二十年也夠了,你丈夫喜歡的是我,我年輕貌美,又給他生了兒子。有兒子才能繼承他的事業,怎麼,你不服氣?死八婆,醜八怪,氣不死你……」
「狐狸精……」
「黃臉婆……」
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和人老珠黃的黃臉婆扭打在一起,忽然間,狐狸精妖艷嫵媚的臉和黃臉婆蒼老憔悴的臉重疊在一起,她們的身軀就像是扭曲的一頭怪蛇……天啦!
她們變成了同一個人。
小寶在觀戰,助威,她要去幫助媽媽,但是,她分不清了。
「媽媽……媽媽……你們誰是我媽媽?」
狐狸精?
黃臉婆?
整容成一摸一樣的兩個人。一把大火熊熊燃燒,二具糾纏的身體化成一團充滿惡臭的濃煙……
她衝過去想幫一把媽媽,可是一個兇猛的大漢提着一把殺豬尖刀過來,對準她的心臟就刺下去:「把你的腎拿來……快交出來……」
「媽……媽……救我,救我,媽媽救我……」
她驚醒。
風吹來,玫瑰花瓣灑落一地。零零碎碎,落在她的頭上,身上,衣服上……鼻端,隱隱的還有血痕。
有人看着她,居高臨下。
眼神充滿了探索,詢問,好奇……這女子。
從夢中醒來,眼神里的驚悸卻一閃而過——就好像剛剛她窺探到她那種強烈顫抖的夢魘都是一種錯覺。這女子,為什麼會在夢裏驚懼成這樣?
她打量她,第一次,彼此都是傳說了很久,如雷貫耳,無緣相見。
姜月明和李小寶,終於,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