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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爸爸」好難做
我正在南湖邊的啟明保齡球館玩得很開心, 突然, 腰間的手機響了, 是妻子素芬打來的, 說爸爸心臟病復發, 已經不省人事, 要我馬上回去送醫院急救.
我匆匆忙忙往外走, 才到球館門前的廣場上, 突然, 褲腳被拉住, 走不動了. 低頭一看, 正由一個約莫八. 九歲的小男孩拉着." 你扯我的褲子幹什麼?" 我不解地問." 爸爸, 給我點錢, 我要讀書交學費." 這答非所問, 不由得使我對他仔細端詳起來: 這孩子虎虎實實, 寬寬的額頭, 大大的眼睛, 高高的鼻樑, 煞是逗人喜愛, 但我並不認識他. 可能是他看花了眼吧? 我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他的頭說:" 孩子, 你看錯人了, 我不是你爸爸!"" 我沒看錯, 你就是我爸爸, 快給我錢吧! 老師說, 明天不交錢, 就要除我的名."
這是誰家的孩子呢? 看樣子並不是白痴, 怎麼連自己的父親也認錯?
我正大惑不解的時候, 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走過來, 用哀怨的眼光瞪了我一下, 拉起小孩說:" 小寶, 走! 你爸爸已被那狐狸 jing 迷住, 不要我們了, 媽媽帶你回去想辦法, 有媽媽在, 你不用怕, 媽就是去做苦工. 去賣血, 也要讓你繼續讀書的."" 不嘛! 媽媽, 你去弄錢太難了, 太苦了, 我知道爸爸有的是錢, 他會給我的."
奇怪, 孩子可能看錯了人, 難道這女人也神經不正常? 於是我又打量起她來: 她有着二道彎彎的秀眉, 一雙睫毛長長的黑亮的眼睛, 胸脯豐滿, 身材苗條, 穿着雖然樸素, 但洗得很乾淨, 竟是一個很嫵媚的令人憐愛的少婦. 說句心裏話, 其姿 sè 甚至比我那受到眾人稱羨的老婆還稍勝一籌. 然而, 她並不是我妻子呀!
在我遐想的當兒, 身邊早已如蟻附膻圍住了一圈人, 都用憤怒的目光盯着我.
這時, 一個頭髮已經雪白的手拄拐杖的老人首先開言了:" 你這青年呀, 太不知惜福了, 這麼好的妻子, 這麼好的兒子都丟下不管, 太沒名堂了, 倘若你是我的崽, 我早就幾棍揍扁你了." 老人說着, 氣都都地將手杖在地上用力戳了幾下.
" 你們看, 這傢伙一身名牌, 腰間掛着手機, 是個有錢的主兒呀, 可有錢不給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卻到外面去拈花惹草, 實在太可惡了."
" 這人是當今的陳世美, 問問他是哪個單位的? 我們到他單位告他去."
" 還不快些給孩子拿錢, 你骨頭作脹,想挨打呀?" 幾個熱血沸騰, 義憤填膺的小伙子已開始揎袖握拳, 隨時準備 " 打抱不平 ".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群情激憤. 我被緊緊地困在垓心. 我知道眾怒難犯, 此刻的我, 即使渾身是嘴也辯解不清了, 必須老老實實 " 投降 ", 否則, 真會飽嘗老拳的滋味.
我心急如焚, 為了儘快脫身, 迅速回去送父親上醫院, 便掏出錢包, 拿了一百元錢給 " 兒子 ".
" 你這是打發叫化子呀, 一百元錢能付學費嗎? 再拿! 再拿!……" 憤怒的人群一聲高過一聲下着 " 命令 ".
為了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我只得又掏出二百元給了那孩子. 這時, 站在 " 妻子 " 和 " 兒子 " 旁邊的一個身強力壯的漢子突然一聲大喝:" 都拿來!", 一把奪過我的錢包, 掏出裏面幾張百元大票, 將包丟回我腳邊, 然後胡亂數過, 用錢在孩子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將錢交給了那女的, 面卻對着孩子說:" 這裏還有六百, 讓你媽媽替你拿着!"
對這明搶, 我雖然怒火燒胸, 但有什麼辦法呢? 大家都站在 " 弱者 " 一邊, 這 " 壯士 " 的 " 義舉 " 是受大家支持的. 眾怒難犯, 我又沒吃雷公膽, 敢以雞蛋碰石頭嗎? 而且, 到此時, 我已豁然明白: 這 " 見義勇為 " 者,很可能就是孩子真正的爸爸, 但明白了又有何用?
見我的錢被洗劫一空, 沒什麼戲了, 圍觀的人牆稍微開始鬆動. 我急着回家, 便鑽進人縫擠了出來.
經過這一折騰, 耽誤了許多時間, 待我趕到家時, 爸爸已兩腿長伸了。我悲痛 yu 絕,怒火中燒。然而奇怪的是,在這個時候,我心中竟還念念不忘在廣場上邂逅的「妻子」和「兒子」,不知道他們是否又順利地找到了
這個爸爸好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