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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微蜷。到現在,她都不知該如何面對姜怡,因為,她記得,姜怡從高樓跳下時的決絕。
「先拿下去吧。」
檀云:「是。」
顧淮之回來時,已是夜半。阮蓁已經歇下了。
他也的確入了宮,但回來這般晚,實則是去見了慕又德。去的是臨安城內隱蔽性極好的一家酒樓,三樓的雅間。
他離開皇宮天便黑了,去酒樓時,慕又德早已等待多時。
顧淮之卻沒有半點歉意,他視線平淡的在他面上一轉,最後落在那一桌早已涼了沒有動過半分的飯菜上。
他緩步而入,在一側坐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身子往後靠。
儼然猜出了慕家現已知曉阮蓁身份一事。
而後,男子輕笑一聲,笑意不達眼底:「慕將軍大費周章邀我前來,所謂何事?」
他顯然是明知故問。
慕又德視線一寸一寸落在顧淮之身上。眼前的男子,是他平素看重的。他從未想過,會同自己有這般淵源。
他沉着嗓音問,帶着暗啞:「今日之事,她應當是嚇壞了吧。」
顧淮之也懶得兜彎子。也沒有給半點好臉色。
他也一貫是隨心而欲的主。
他不咸不淡道:「相比林間被丟一事,這實在不值當什麼,慕將軍無須掛憂。」
慕又德一貫將情緒隱藏的很好,他的唇張張合合數十次,卻不知該說什麼。
顧淮之骨節分明的手上捧着白玉盞,酒香味極濃,是上等的佳釀,他指尖摩挲杯壁,觸其紋理,卻沒有半點要喝的意思。
「我實在不知,您今日喚我前來,為了什麼?子淵不認為,國公府同將軍府還有什麼舊可敘。」
他語氣涼涼:「若無事,我該回去了。」
「顧淮之。」他急急出聲。
慕又德將一物緩緩遞了過去:「這鐲子是我母親留下的。是慕家世代傳下來的,老太太生前最時疼惜,說皎皎成婚那日,得親手給她戴上,送她上花轎。」
「老太太疼她,這是留給她唯一的物件。你留不留,我不強求。」
顧淮之沒有去看桌上的匣子半分。
他只是意味深長的嗤笑一聲。
「我還以為慕將軍想着借我的手,想得我家娘子寬恕。」
慕又德眼底一暗,很冷靜:「范家的事,你處理的乾脆,梵山寺一事,你也處理妥當,往前種種,暫且不提。今日刑部侍郎府上她受了委屈,你得知消息第一時間就尋上了胡大人,以他管束不當為由,好一番懲戒。」
以至於胡大人戰戰兢兢,想必整個胡家這段日子都不會好過。
將軍府沒有半點事能為阮蓁做的。
而顧淮之也沒有給他半點機會。
顧淮之起身,顯然不欲再廢話,他大步往外走。
慕又德沒有出聲再把人叫住。
可不一會兒,男子折而往返,他冷着臉將匣盒取了過來。
偏就是這般,慕又德聽到自己對着那筆挺頎長的背影問,他指尖帶着顫:「若是你,當年會如何抉擇。」
他問的是什麼,誰不是心知肚明。
顧淮之腳步未停,在腳步跨出門檻那一刻,他留下一句話,帶着冷漠疏離和卷席而來的決絕。
「大不了魚死網破。」
他顧及不了太多。但即便明知前方是懸崖,他也不會丟下任何一個人。
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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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府後,他去盥洗室,一番梳洗後平復好心緒,便腳步沉穩的入了內室,屋內只堪堪點了一盞燈,微弱且搖曳,微風襲入,吹動床幔輕挪。
顧淮之看得並不真切,卻依稀瞧見床榻里凸起的那一塊,他緩步上前,撩開床幔一角。
女子呼吸淺淺,身上幽香淡淡,燈光微弱下只堪堪露出那張唇紅齒白的芙蓉面。
他指尖微動,伸手就要將那縷蓋在面頰上的墨發挪開,看得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