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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五點半，學校準時放學，因為有一部分學生是每天走讀的，還有一些住的不是太遠的每周末也會回家一趟，所以蕭慕悠讓陳粒和周靜拿着她下午從縣城帶回來的幾箱牛奶，一一分發下去。
至於住校的學生，此時已經來到了食堂，看到今晚居然加餐，一個個露出了期待的眼神，畢竟是孩子，看到好吃的，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蕭慕悠他們也沒有要什麼特殊待遇，和孩子們吃的一樣的晚餐，而且她正巧碰到了上午在圖書室門口碰到的那幾個高年級的小孩。
「你們周末也沒回家嗎？」
蕭慕悠端着餐盤在這幾個同學身邊坐下，很明顯這些孩子有些拘謹，一開始狼吞虎咽，現在都是一口一口的吃了。
蕭慕悠見狀也沒戳破，她相信慢慢相處之後這些孩子就會放鬆的。
見有人問他們問題，而且還是過來給他們送書，送學習用品的大姐姐，其中一個小男孩，也就是上午把吳老師的事情說出來的那個孩子開口道。
「我們幾個的村子太遠了，所以我們都是半個月回家一趟。」
「可以告訴我，你們都叫什麼名字嗎？」
蕭慕悠隨意的問道。
那小男孩也沒猶豫，直接說道。
「我叫劉小明，是五年級一班的。」
「我叫張果兒……」
「我叫徐強強……」
「我叫陸高。」
有了劉小明開口，其他幾個小孩也是嘰嘰喳喳的開始自我介紹，都是五年級的學生，現在這所學校五年級有兩個班，每個班差不多二十五名同學，之前那個生病的吳老師當時就是教他們英語的。
「你們的父母呢，是在家裏還是在外面打工？」
「我爸爸在申城送外賣，我媽媽也在那邊，他們說等我小學畢業了就接我過去念初中，可是我不想過去。」
劉小明開口道，絲毫不覺得自己的爸爸送外賣有什麼不好的，反而覺得這份職業非常驕傲。
蕭慕悠一聽，有些不解，申城可是南方的經濟特區，可以說是經濟並不輸京都的大城市，能去那座城市念書，肯定比留在這好。
「為什麼呀？你不喜歡和你爸爸媽媽在一起嗎？」
劉小明搖了搖頭道。
「我不想和這裏的同學老師分開，我們村子的張小華現在就在申城念初中，他說剛到那裏一個人都不認識，而且那邊什麼都要錢，爸爸媽媽掙錢不容易，我覺得在哪上學都一樣。」
聽到這，蕭慕悠心情有些沉重，他們站在大人的立場覺得小孩子去大城市念書更有利於他們未來的發展，卻忽略了孩子本身的訴求，他們的想法很簡單，他們想要和自己熟悉的同學老師在一起。
這些從小習慣了山里生活的孩子，突然來到一座陌生的大城市，說實話，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各個方面，都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去熟悉，去融入。
可這些，大人們似乎也幫不了什麼忙，尤其還是那些在大城市為了生存日夜奔波的打工人，更加的會忽略孩子們的感受。
「劉小明，可是張小華也說了啊，申城的學校比我們這裏好，他們那裏有電腦，還有老外叫他們英語，你看上次他回來，英語說的那麼好，還有上次他回來帶的那個什麼平板電腦，可以直接在上面看電視呢。」
一旁和劉小明同村的張果兒開了口，顯然她是希望能離開這裏，去大城市讀書的。
只是張果兒說完，劉小明卻是冷哼一聲不認同的說道。
「哼，反正我不喜歡那裏，張小華在那邊只會亂花錢，爸爸媽媽辛辛苦苦工作掙錢不容易，他都不知道給父母節省一點，浪費。」
聽到這，蕭慕悠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是要說眼前這個劉小明早熟，還是該心疼他的聰慧懂事。
說到底，劉小明想留在這裏念書估計捨不得熟悉的老師和學生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多的還是不想讓自己的爸媽浪費錢。
別看現在九年義務教育學費全免，可看看那些大城市裏的孩子，哪個不花錢，先不說很多學校上課平板電腦是必需品，就是那些校外培訓機構，哪個不要錢。
當然，你可以什麼都不參加，可這樣只會讓自己的孩子邊緣化，因為別的孩子不是會個樂器，就是會跳舞，要麼還可以畫畫，輪到自己，什麼都不會，到時候，也不能融入。
蕭慕悠這麼想倒不是說這些不好，而是現在的教育的確已經開始往德智體美勞全免發張，但這種發展是需要過程的，還是有很多偏遠的地方連基本的教育都完善不了，誰還會來給你發展其他的。
蕭慕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也知道要想改變現狀，不是一朝一夕的，憑她一人之力也辦不到，所以，她只能沉默。
好在一頓飯很快就結束，雖然晚會還沒開始，但已經有很多學生聚集在了操場，蕭慕悠他們也朝着那邊走了過去。
學校里有一位音樂老師，也僅僅只有一位，負責全校所有年紀的音樂課，這就是山里學校的現狀。
缺師資，缺器材，也缺重視程度。
操場上唯一的與音樂有關的樂器就是一架老舊的鋼琴，而且音準都有些失衡了。
好在蕭慕悠他們這次過來有人帶了結他，張士傑還帶來了他擅長的口琴，再加上這裏的孩子也不害羞，不管表演的怎麼樣，先上去再說。
「看看這些孩子，無憂無慮，天真爛漫，他們從不覺得這裏有多苦，反而是非常的滿足。」
「馬姐，怎麼忽然有這麼多感悟啊？」
蕭慕悠聽到身旁馬慧欣的話，微微一笑，問道。
「嗨，也不是什麼感悟，就是覺得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好啊，什麼都不用管，只要能念書就行，哪像我們啊，要為了生活，為了家庭不停的努力，不停的工作掙錢，還不能太直接的表達自己的情緒，大人的世界太複雜了。」
「慧欣，看來你今天沒和這些小孩子好好的聊天，他們只是表面的開心罷了，他們各自都有各自難以言說的痛。」
這時，張士傑湊了過來說道，顯然，他比馬慧欣更了解這裏的孩子，蕭慕悠聽了，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就比如那個劉小明，看着樂觀開朗，可他也有自己的糾結和矛盾。
「剛才在台上唱歌的那個小女孩，叫胡昕，別看她笑的那麼開心，可我從她老師那裏了解到，她的身世很坎坷。母親在她出生不滿一歲因病去世，她從小就跟着爺爺奶奶長大，父親在外面打工。可是在她十歲那年，父
1791、難以言說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