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當初弘治十一年的時候,弘治皇帝派梁儲遠去安南冊封安南國王黎暉,梁儲拒不接受安南國王黎暉的送禮,歸來後被提拔翰林院學士,主持修撰《明會典》。
今日一早,梁儲來禮部借閱關於《明會典》史料,和禮部左郎中寧誠相談甚歡。
「寧大人,聽聞汝之長女依舊待字閨中?」
聽聞梁儲的話,寧誠恭敬的道:「是啊,今已十六,依舊待字閨中,始終未得良人。」
梁儲微笑道:「女郎十六,始嫁人婚媾之年歲了,寧大人若不嫌棄,我可與你推薦一郎。」
「倫文敘。」
倫文敘是弘治十二年的狀元,去年和唐寅爭會元的事還歷歷在目。
現在倫文敘正任職翰林院修撰,前途不可限量。
翰林院在明朝文官中的地位極高,非翰林不入禮部,非禮部不入閣,足可見倫文敘前途多麼光明。
寧誠聽聞此,自是高興的無以復加,不過他還是打了預防針,嘆道:「只是小女才思敏捷,眼光甚高」
梁儲笑道:「文敘是狀元郎,令女眼光再高又何妨?」
「無妨,老夫想辦法安排他們先見一見,老夫也非迂腐之人,若是不合適再說其他,不會強逼他們。」
寧誠拱手道:「多謝梁大人。」
朱厚照今天一大早便興沖衝來找陳策去踏青。
北平郊外的村落,春二月,鶯飛草長,楊柳依依,郊外踏青出遊的公子佳人多不勝數。
三五成群的佳人小姐們談文論道,相談甚歡。
幾名權貴家的小姐公子席地而坐,美酒小食鋪在草蓆上,吟詩賦對。
陳策和朱厚照也坐在草蓆上,劉瑾將小吃糕點茶水鋪上,默默的坐在一旁。
陳策眯着眼,享受着難得安逸的時光。
朱厚照問陳策道:「小老弟,這西南改土歸流恐怕不好執行下去啊。」
「莫說朝廷那些能官幹吏不會去西南,就算去了西南,面對如此複雜的形勢,誰又能解決呢?」
他將弘治皇帝的擔憂告知陳策。
弘治皇帝無外乎就是擔憂兩件事,無人會去西南,大明的流官管不了西南的土民。
誠然,土司們盤踞西南數百年,對西南土民的控制錯綜複雜,想在一兩年內見成效這不現實。
但不能因為困難就不去做。
陳策喝了一口茶,對朱厚照道:「無人會去西南這不是什麼問題,王守仁是個不錯的人選,他可以去。」
朱厚照搖頭道:「他才從西南打贏了仗,再調他去西南是否對他不公平?他爹也不會同意吧?」
陳策微笑道:「說不定呢。」
朱厚照噢了一聲,道:「好,就假如王守仁願意去,單單一個王守仁也不夠啊?」
西南要組成一個漢人領導的官府班子,一個王守仁肯定不夠,還需要很多官吏過去。
就算王守仁同意,其他人呢?誰願意去?
陳策點點頭,對朱厚照道:「我可以推薦幾個人,唐寅、文徵明、祝枝山、徐禎卿。」
除了徐禎卿之外,餘下三人都是舉人。
舉人在大明是有資格補缺做官的,也不是不合規矩,就算他們去西南了,估計朝廷也不會有人反對。
誰都知道去西南做流官和流放沒區別,派幾個舉人去治理西南文官士大夫們不會反對,也不會說什麼。
至於大明的流官管不了土民,土司在西南勢力錯綜複雜,這需要時間去解決,不會一蹴而就。
「試一試吧,反正對朝廷也沒多少損失。」陳策對朱厚照道。
陳策正在和朱厚照聊西南未來的走向,卻聽到有人叫陳策道:「陳公子,好巧啊。」
蘇菡梅提着淡藍色裙擺含笑走來和陳策打招呼。
陳策對她印象不深,好像上次在梅園見過一面。
陳策頷首道:「好巧。」
蘇菡梅道:「我們在打茶圍,要不要一起過來聊聊?」
陳策禮貌的道:「哦,不用了不用了,你們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