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三年,正月二十,大明兩京十三省諸宗室藩王集體沉默。
從弘治皇帝這場御前會議開完後,宗室藩王的結局已經註定,也註定了他們會讓步,捨棄俸祿,保住現有的利益構成。
這群嬌生慣養的宗藩們不是傻子,怎麼抉擇對自己最有利,他們自然知道。
去西南開疆拓土是不可能的,現在接受弘治皇帝的建議,放棄問皇室索要俸祿是最正確的選擇。
至於以後的俸祿只能徐徐圖之,畢竟未來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看似弘治皇帝在這場佈局中勝利了,但宗藩隱患卻始終存在着,還沒有徹底全部解決,不過有幾十年甚至十餘年的喘息機會,已經足夠大明的財政發展了。
也是在這一天,一封從北平的信件送到了湖廣安陸的興王手中。
這是陳策給興王朱祐杬送過去的,關於焦芳勾結川蜀苗人刺客遊俠之事的經過。
雖然焦芳買通這些人是用來暗中誅殺陳策的,雖然陳策也對興王這麼說的,但無所謂。
只要宗藩們稍稍思路變通一下,比如焦芳勾結苗人土司準備造反之類的,完全可以致焦芳死地。
焦芳現在無疑已成了天下宗藩的眼中釘肉中刺,數萬宗藩權貴,無不有想殺焦芳之人。
陳策只是稍微給他們添了一把火。
天氣稍微暖和了一些,一樣的地方,一樣的人,陳策和焦芳並肩走在通濟渠堤壩邊,只是這一次焦芳不再是意氣風發,數日不見,他蒼老了許多,雙目渾濁無光,精神萎靡。
「如何能放過老夫?」
焦芳聲音有些沙啞,他還不想死,更不想讓焦家就此落寞。
他知道現在能救自己的,只有陳策。
皇帝想讓自己墊背,天下宗藩要讓自己死,弘治皇帝這一手,讓焦芳成為眾矢之的,他想了數日,窮盡所有手段和智慧,都找不到破局之法,無奈之下只能在此找到陳策。
只是這一次卻是灰溜溜的求陳策手下留情。
這一幕,誰聽了不瞠目結舌?誰敢去想此時一個三朝元老,門生遍佈天下的掌權者,竟然卑躬屈膝的求一名市井少年?
陳策停頓了腳步,晚霞灑在他俊俏的臉上,和往日一樣,依舊那麼平靜,那麼溫文爾雅,只不過說出去的話卻無比陰森。
「放過你?憑什麼?」
陳策依舊在笑,淺淺的笑,對焦芳道:「我說了,你會死在我前面。」
「你有機會收手的,我給伱提醒過,你不聽,總要事到臨頭了才想着後悔,這世上有太多這樣的人。」
「他們總覺得自己權勢滔天,將所有人都當成螻蟻,自信可以掌控一切,等危險靠近後,他們才會知道怕,才會知道原來蚍蜉也能撼動大樹。」
「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人嗎?」
焦芳沉默。
陳策冷笑道:「因為他們欺負螻蟻習慣了,因為沒人能反抗成功過,所以他們天真的以為,他們在這方天地內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可以任意踐踏欺辱比他們弱小的人。」
「是嗎?焦大人?」
「你家兒子殺過多少百姓?奸過多少少女?做過多少骯髒的勾當?」
「他只是個廢物啊,因為投胎投的好,因為是你兒子,所以他能讓自己親戚頂替別人舉人的身份去地方做官,諸如此類蠅營狗苟之事還少嗎?」
焦芳倏地一愣,驚愕的道:「你怎麼知道」
陳策道:「我怎麼知道?是你兒子親口說的,在酒後說的,他為什麼敢說這樣的話?因為他篤定有他爹在,沒有人能治得了他。」
「你呢?你又做過多少這樣骯髒的事啊?」
「僱傭幾名苗民殺我如果我只是個螻蟻賤民,那我現在恐怕連站在這裏和你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哦對了,你僱傭苗民殺我的事,我已經寫信告知興王朱祐杬了。」
「你猜這名宗藩會不會利用這事兒做文章?比如你勾結苗人刺客企圖造反?企圖刺殺皇帝?」
焦芳倒吸涼氣,顫抖的道:「你放屁!你這是在栽贓老夫!」
陳策
256、斬草要除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