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遊方的老郎中還不知發生什麼事,就見錢寧和谷大用面色變得鐵青。
他心道自己難道哪裏說錯了?對方的信息不都是你們傳給我讓我說的嗎?你們不會沒查清楚人家的病吧?不會他娘的不是肺癆吧?
朱厚照冷着臉,淡淡的盯着那名老郎中,道:「老神仙,你確定他是肺癆嗎?」
那名老郎中有些踟躕,「這,這個」
朱厚照冷笑道:「本宮不妨告訴你,他不是陳策。」
楊玉振嘿嘿笑了笑,道:「老神仙,我身子健康着呢,你哭錯墳啦。」
老郎中:???
你們這就有點不道德了吧?
咋這個不是陳策?也沒人提醒我啊!
朱厚照厲聲道:「給本宮跪下!」
那老郎中趕忙顫抖的跪地,抬眸想去詢問錢寧,朱厚照厲聲道:「誰指使你欺騙本宮的!」
錢寧和谷大用要開口,朱厚照冷喝道:「給本宮閉嘴!」
「你說!今日你若不說清楚,本宮扒了你的皮!」
那老郎中顫顫巍巍的道:「這個,是,是錢大人,是他指使我的,他說讓我配合他,他就給我一大筆錢殿下啊,此事和我無關啊,饒命,饒命吶。」
不好意思了,死道友不死貧道。
朱厚照聽完後,面色頓時血紅一片。
錢寧恨不得捶死這個老王八蛋!
「殿下,卑職,卑職。」
朱厚照對外道:「來人,給他送去錦衣衛,讓魏文禮給他送入詔獄!」
「殿下饒命吶,卑職不敢了,卑職也只想讓殿下開心,卑職知錯,求殿下饒命啊。」
谷大用忙不迭對朱厚照道:「太子爺,他」
「你也滾!滾回東宮去!本宮回去再收拾你!」
谷大用此時已經嚇得面無血色,囁嚅着嘴巴離去。
陳策此時才對楊玉振道:「好了,你也回去吧。」
楊玉振噢了一聲,道:「好吧。」
朱厚照一臉頹敗的坐在太師椅上,神色十分沮喪。
他這段時間在北平,一直在幻想着能找到方外神仙,將陳策的病給治好,誰知道他身邊的人卻都在欺騙他。
劉健和李東陽欺負他就算了,現在連身邊最親近的人也在欺騙他。
陳策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道:「太子殿下,不要沮喪。」
「現在發現問題,總比以後再發現好,不是嗎?」
「總要經歷一些事才會成長的。」
朱厚照長長嘆口氣,他看着陳策,失望的道:「小老弟,我沮喪,不是因為他們欺騙我,是我依舊沒有辦法治好你的病。」
陳策搖搖頭道:「沒關係,本來就沒多大的指望。」
「我的病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你。」
「還記得我昨天對你說過的話嗎?你是太子,未來也會是皇帝,你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太多的喜怒哀樂,你的愛好、個人喜樂都不能讓別人看到。」
「為什麼自古以來帝王都神秘威嚴?只要別人猜不透你,他們才會懼怕你,一旦你被別人看穿了,他們就再也不會懼怕你了。」
朱厚照深以為然的點頭,如果別人不知道他的弱點是陳策,今日還會有人敢如此欺騙他麼?
難怪之前父皇在外廷文官面前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原來就是這個道理,原來做皇帝也有這麼多大學問。
今日的教訓,讓朱厚照認真的學了一堂生動的課。
陳策對朱厚照道:「這些內宮太監,他們既可以是你的助力,也可以背着你為非作歹。」
「以後要好好約束控制他們。」
朱厚照嗯了一聲,道:「好!我知道了!」
錢寧被抓入詔獄之後,下場不言而喻,即便錢能等錢家的三大太監想保住錢寧,此時都不敢插手了。
一個乾兒子而已,他們可以再招更多的乾兒子,死一個不算什麼。
至於谷大用,朱厚照最終沒忍心殺他,畢竟陪伴他身旁這麼久了,於是給他下放去了浣衣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