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熟悉的胡同,似乎所有東西都煥然一新,又好像一成不變。
只是少了幾個熟人,少了幾分笑臉,槐花胡同多了幾分沉悶。
幾名時常會坐在狹長巷道門檻前聊一聊家長里短,同仇敵愾一下陳策的岳父,同情一下陳小郎君的病情的大娘們,消失了好幾個。
只留下兩三名老嫗頹敗的聊着天。
陳策回到熟悉的院落,弘治治下不管文官們如何蠅營狗苟,但生活質量民生幸福感都是不錯的,能在災後做到這種程度,百姓們足夠歌功頌德弘治是個好皇帝。
最起碼災後還有自己的房子可以住,不是嗎?
陳策先去了後院,他驚訝的發現朱厚照送給自己的兩隻坤居然還活着,只是公雞的雞冠少了半截,但看上去還是精神抖擻,看到陳策歸來,還忍不住喔喔叫了兩聲。
雞神!!
陳策將兩隻雞再次圈養起來,然後在後院將提前掩埋的所有財物和藥物等物品重新挖出來。
家中空落落的,床、碗、筷、櫃、被、鍋等都要重新購買,索性他還有錢,加上寧通判給他的三十兩以及自己的存余,書鋪那邊送來的分潤,現在存款足足快有七八十兩,妥妥的小富翁。
買這些家具不算什麼難事,陳策打算上街去購置,只是好巧不巧,剛出門的時候朱厚照和劉瑾主僕便從外走來。
朱厚照抬頭挺胸,劉瑾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奴才樣貌,威風凜凜的指揮後方的奴僕們道:「都小心點!」
一名名奴僕滿頭大汗的抬着各種家具不斷朝陳策新房內搬運,有臥房的,有書房的,中廳的,廚房的。
朱厚照搬着小凳子拉着陳策坐在一旁,臉色激動的通紅,欲言又止的咽了咽口水,然後繼續欲言又止。
他憋壞了。
「要錢嗎?不好意思開口?不必如此的,你說多少錢我給你,謝謝你給我運家具過來。」
陳策主動開口。
朱厚照:「」
我說這個幹嘛?這點小錢本宮還看不上好吧?
他張牙舞爪的道:「你知道太子巡查順天府嗎?」
陳策愣了一下,原來他憋了半天是為了這個,就說嘛,按照他的性子一定會忍不住出來炫耀。
陳策微笑道:「知道,好多百姓對他頂禮膜拜,棚戶區的難民們都說太子身高三丈頭上金龍纏繞。」
朱厚照:「」
我靠,雖然聽上去很牛逼,但三丈高那還是人嗎?
「你不覺得太子很威風嗎?」朱厚照緊張兮兮的盯着陳策詢問,想博得小老弟一句誇獎。
「威風啊。」陳策道,「可惜我又見不到。」
朱厚照興奮的道:「我見到了,我當時就在太子旁邊,好一些百姓跪地臣服,表情真摯,叩頭感恩,那感覺,那感覺」
陳策忽然來一句『和你有什麼關係』,噎的朱厚照表情無比幽怨,激動的面色瞬間變成冷靜。
不過轉念一想,嘿,怎麼和我沒關係呢?伱這麼聰明,不還是被本宮耍的團團轉嗎?
想到這裏,朱厚照忽然笑了。
「怎麼了?」陳策狐疑的看他。
朝陽灑在他臉上,笑容憨憨的,卻忽然來一句:「陳老弟,我覺得你挺傻的。」
是啊,你挺傻的,傻呼呼的讓陳策有點罪惡感。
也不知道以後他老了會不會感慨,當年有個癆病鬼欺朕年少無知,騙朕好苦。
劉瑾在一旁賣力的表演,甚至親自上陣給陳策挪動整理家具,可惜,該配合他演出的朱厚照和陳策都視而不見。
本想藉此給小朱留下一個好印象,畢竟以後小朱登基了,他這個大太監的舞台有無限大,現在不賣力表演要等到什麼時候?
但為什麼他們對我視而不見?咱家這麼沒存在感的嗎?
「這場大災,朝廷花了不少錢吧?」陳策開口詢問朱厚照。
朱厚照搖頭道:「不曉得,應當要花不少。」
陳策嗯了一聲,對朱厚照道:「還記得我對你說過,朝廷要印新錢嗎?」
這場大災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