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誠最後還是離開了,他不知道陳策對自己的善意提醒能不能聽進去,但他該盡的義務和責任都盡了。
至於後面的路該怎麼選,他無權干涉。
如果陳策繼續執迷不悟,貪圖這些虛無的東西,最後身陷囹圄,那個時候自己想救都沒這個能力。
他的品秩官職權力都太低太小,上面的鬥爭他根本涉獵不到,一切都看陳策怎麼選了。
陳策望着寧誠離去的背影,微微搖頭,然後回房午休去了。
朱厚照回宮後,跑到了西苑找到正在午休的弘治皇帝。
看到自己父皇在午休,他也沒打擾,隨意翻開案牘上的摺子。
陝西渭南村一村落感染瘟疫,索性無擴展之勢,弘治皇帝批閱卿當重視。
四川邊境土司攻打邊村,屠戮一村百姓,四川都指揮使司祈求戶部撥款反擊土司,弘治皇帝否決撥款,讓對方務必做好防禦工作。
現在戶部錢不算多,日子要緊着點過,除西北外,弘治皇帝還不想在其他地方開啟戰爭。
「哎。」
朱厚照嘆口氣,兩個村落的百姓啊,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因為天災人禍全部死光了,大明的子民在面對天災人禍時依舊如此無力。
不過這件小事朱厚照眨眼就忘記了,弘治皇帝此時已經醒來,看到朱厚照過來,便好奇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朱厚照笑着道:「我來看看父皇啊,聽說有人拿萬歲山說事,父皇要不要搞死那群狗東西!」
弘治皇帝:「」
「殺人解決不了問題,你以後當天子了,也不要動不動殺人,這只能彰顯天子的無能易怒。」
朱厚照脫口道:「我知道的,天子是秤,臣僚是砣嘛,我要做的就是平衡好秤砣,讓他們為我所用。」
弘治皇帝愣了一下,最近這小子說的話,怎麼感覺越來越有哲理了?
這孩子進步這麼快麼?
「父皇,我的放大鏡什麼時候給我?」
弘治皇帝趕緊道:「朕要批摺子了,你莫要打擾朕。」
入夜,兵部侍郎王宗彝府。
依舊是那一批人。
兵部給事中率先開口,對王宗彝道:「王大人,哈密鎮守太監張僴自殺了,遺書證據交給了都察院張哲之,張御史帶着證據此時已經歸京。」
「張僴希望給他家人留個後。」
王侍郎冷笑道:「一個宦官要什麼後?全殺了,以免留下後患。」
眾人默不作聲。
王宗彝繼續開口道:「換耳證據,屠尚書那邊完成了?」
兵部職方司郎中開口回道:「屠大人已經安排好了,西北那邊的人還以為屠尚書是王越的學生,沒有太多防備。」
「這次是屠尚書親自去的西北,事情做的密不透風。」
王宗彝譏諷冷笑道:「還真是個背信棄義的人才啊!王越英明一世怎麼就看走眼推舉一個這樣的學生上來,呵呵。」
旋即他又嘆口氣,道:「可惜,昌平的那場山火沒有波及到王越,不然就能以此勸諫皇上必殺王越了。」
「這些證據若是擺出來,不知道皇上是否能下定決心殺王越。」
「事早不宜遲,明日早朝吳給事伱打頭陣,率先彈劾王越。」
「快到年關了,這事兒若不處理,拖到年後,就會給王越更多反擊的機會,最好在年關前能給王越定下罪!」
幾名兵部的官吏們有些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問王宗彝道:「王大人,內閣六部還有都察院那邊會不會替王越求情?」
王宗彝看着自己這群下屬,淡漠的道:「你們真以為他們不想王越死?本官若沒摸清楚他們的態度,敢做這些事嗎?」
他這麼一說,眾人心中安定不少。
若是真得罪了六部內閣,他們這一批人還真會陷入危險之地。
今夜,寂靜無聲。
翌日四更天。
紫禁城午門外的黎明靜悄悄。
屠滽和佀鍾心神不寧的站在隊伍中,抬頭看着略顯黑暗的天空,黑漆漆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