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個所謂的惡人,在臨死之前,能夠明白自己的報復,只是自以為是的狹隘,鍾天浩的臉上,露出了愜意的笑容:「紫蘭對你的愛,從來都沒有減弱過分毫,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沒有要孩子。偉豪就是我們共同的孩子,這樣做的目的,也只是為了讓紫蘭的心裏,能夠好受一些。你不需要感謝我,因為我也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算是大家扯平了。」
聽到這些話,一直高高在上,從不願意放下身段的周紫蘭,瞬間哭的跟個淚人一樣。這些年,不管自己怎麼使小性子,鍾天浩都不惜一切代價的包容自己。那種包容,時常讓自己感覺都到特別的踏實。漸漸地將自己曾經看到的那一幕,曾經受過的傷,都無一例外的拋擲於腦後了。
若不是他回來,若不是他帶着一顆報復的心回來,弄潮兒一般的捲起巨浪。或許自己這一輩子都會很幸福、很幸福的繼續過下去。可是如今,一切的傷口,都赤、裸、裸的放在了自己的眼前,那種震撼,是她自己永遠都不想經歷的。
對鍾天浩的感激,對沈傲軒的虧欠,生生的要把她無情的撕開。沈傲軒一時激動,口吐了一灘鮮血:「其實你真的誤會了,當時麗莎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當年她的父親,極力的想讓我做他的接班人,前提條件就是要和麗莎結婚。可是對於這個要求。。。無論是我。。。還是麗莎。。。都是拒絕的。」
&就算你說的都是對的,那麼樂軒呢。他又是誰?難道他不是你和麗莎的兒子?」周紫蘭的腦袋還不算糊塗,樂軒比偉豪雖然是同齡,但是樂軒卻虛長偉豪兩個多月。換句話說,就是自己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麗莎的肚子裏,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對於這件事,沈傲軒慚愧的低下了頭,胡亂的擦拭嘴角的鮮血。「樂軒是我兒子不錯,只是這個兒子,並不是你想像中那樣得來的。當初我的事業。。。到了瓶頸期。。。外債、內債。。一大堆。。麗莎的爸爸告訴我。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能夠幫我。前提條件是。。。我要娶麗莎。麗莎從小在美國長大。骨子裏對這種事,相當的反感。。。。」
說到這裏,再也說不下去了,精力已經不容許他再說下去了。最終只說了兩個字。。「保重!」便永遠的閉上了雙眼。看到他這樣。也還沒有從他的嘴巴里,知道所有的真相。在周紫蘭的心目中,他不能就這樣死去。於是便發了瘋似得,搖晃着他的屍體,「你給我活過來!我要親耳聽到你的解釋!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沒有背叛我!你給我起來!你給我起來!」
論兩個人的體重,傷心欲絕的周紫蘭,是絕對不可能將沈傲軒給拉起來的。鍾天浩的表情,瞬間陰沉了下來,不是因為他們之間友情,而是因為他不願意看着自己的女人,如此傷心。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裏,「不要這樣,他已經死了!不管他對你做錯過什麼,都已經過去了,死者為大,如果他還活着,也一定不希望你傷心。」
可惜這些話,周紫蘭根本就聽不見去,一個勁的在他懷裏掙扎,只是一直沒有掙開過。憐兒此刻已經沒有了眼淚,只是用暗淡無光的眼神,看着沈傲軒的屍體。她沒有辦法想像,一貫疼愛自己的爸爸,就這樣死在了自己面前。這樣的事實,對於她來說,根本就沒有辦法接受。
石華宇看的出來她眼底的傷感,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只是默默地站在旁邊,靜靜地看着。看着那個,自己曾經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的人,倒在那裏,徹底的、永遠的閉上了雙眼,沒有辦法再做出一些讓大家傷心、痛苦的事情來。
相較於他們的傷感與失落,石承恩倒是一臉的無所謂,仿佛面前這個死去的男人,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那種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從他的臉上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不帶一絲的隱藏。「紫蘭,你別這樣,他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你再怎麼傷心,他也是活不過來的,節哀順變,不要傷了自己的身子才好。」
許子怡的心情,和石承恩完全不一樣,要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了解周紫蘭的心情,恐怕也就只有她了。或許是因為大家同是女人的原因,又或是相似卻截然不同的境遇,讓她對周紫蘭,多少有些同情。一個是自己深愛的男人,一個是深愛自己的男人,作為女人的她,既是幸福的、幸運的,同樣也是悲哀的。只是這種幸福的悲哀,不是人人都可以切身經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