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在上:
不孝兒讓您擔心了,實屬不該。此次寫信前來,是望母親大人勿念。不孝兒雖傷及筋骨,恐此生無法在和父兄一起上陣殺敵。但如此一來,日後可以常伴母親大人左右,也好省卻母親大人些許的憂心。還請母親大人放寬心,等待不孝兒歸來!
落款是不孝兒:凌天。看着這字字句句樊夫人的心裏難受至極,多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就成這樣了?此生無法再上陣殺敵,豈不是等於人已經廢掉了?
傷在兒身,痛在娘心,更何況這二兒子凌天是最懂她心思的。如今有此一難怎不讓她這個做娘的痛徹心扉?淚水划過臉頰,幾經風霜的臉上頃刻間衰老了許多,看着熟悉的字。似一把把的尖刀在戳她的心窩,那種痛比傷在自己身上還要讓她難受。
可是不管怎麼難過、傷心,她都是這將軍府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對此她必須保持一貫的作風,免得讓下人看了笑話。
不知過了多久,淚水已經幹了,心痛的感覺也沒有那麼強烈了,韓管家在門外輕聲喚着:「夫人?晚飯準備好了,小姐還在等您呢?」
聽到這話,樊夫人迅速的擦乾眼淚,收好那封帶血的書信,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屋子:「我知道了,走吧。對了,吩咐下去二少爺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小姐,尤其是馨予。」
「夫人放心,幾個知情的老奴已經通知過了,斷斷不會讓兩位小姐知道的。」
韓管家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樊夫人,他在樊府多年,對這位外表狠辣的樊夫人還是有所了解的。這二兒子是她的心頭肉,如今無巧不巧的偏偏是他受了這樣重的傷,前線八百里加急送信趕來。不為別的,只為讓她有個心理準備,有此可見這二少爺的確是心細如塵。就算自己有這樣一個兒子,想必也會疼愛有加的吧。
看着樊夫人走路的姿態,完全看不出她的傷心,這種把傷心淚放在心裏的人怕是不多,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就憑這點,韓管家對她打從心裏佩服的很。
去餐廳的路很短,沒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娘!您終於來了,女兒還以為您生女兒的氣不來吃飯了呢。」樊若冰不知所以的跑過來,笑呵呵的挽着樊夫人的手。
樊夫人倒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舉動,只是看了看她:「娘生你的氣,生的完嗎?你哪天不是到處給娘闖禍的?娘要是都生氣恐怕早就去見地府見閻王爺了。」
「呸呸呸!娘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是混世魔王的娘,就算那閻王爺也得忌你三分。我娘長命百歲,若冰保證!」一邊說話還一邊伸手做發誓狀,逗的樊夫人哈哈大笑。
「你啊,就是嘴甜!如你的吉言,娘長命百歲!」
「嗯!」
說完母女兩人相依坐下,飯菜早已擺放好,樊夫人看了一眼身邊的下人,「韓管家,讓他們都下去吧,今天我只想和小姐好好吃頓飯。」
「是。」說完兩旁站着的下人紛紛散去,就連韓管家也退下了。
看人都散了,樊夫人笑盈盈的看了一眼樊若冰:「吃飯吧。」
「娘!你今天有些不一樣。」聰明的樊若冰從有記憶開始,就從來沒有吃飯的時候下人不在的,今天的娘看起來怪怪的。眼裏似乎還有殘留的淚水,這讓她很是好奇,那樣堅強的娘為什麼會哭?
聽到女兒的話,樊夫人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臉上划過一絲傷感的微笑:「娘沒事,若冰乖,好好吃飯,可不許再剩了。」
「哦。」就算再好奇,娘不願意說,樊若冰給不敢多問,心不甘情不願的端起飯碗。一邊吃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瞄着她娘,心裏惴惴不安。早上藉機狠狠地打了奶娘的板子,剛剛問了下人才知道奶娘高燒未退,這要萬一真被自己給打死了,爹回來還不得打死她?
即便如此,看娘現在這副樣子,樊若冰還是沒有告訴她的膽子。泱泱的扒拉着碗裏的白飯。
半晌,樊夫人感覺有什麼不對,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正扒飯的寶貝女兒:「若冰,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娘?」
聽到這樣的問話,樊若冰心裏在打着鼓,娘問了不說也不好。萬一要真有個什麼事,也許娘可以幫她,於是咬咬牙,放下手中的碗筷。慎重的看着她娘:「娘,女兒是有件事情不知該不該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