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友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向厲元朗透露穀雨下落,難道真的如他所說,是簡明寬故意釋放出來的消息?
要是那樣的話,對於簡明寬這個人,可要好好研究研究了。
吃罷飯,光叔笑急匆匆進來,面露不悅的說:「兩位大領導,你們能來小店吃飯是看得起我,這頓飯算我的,不收你們的錢。」
「可這位小同志」光叔一指隨後跟來的穆廣森,埋怨道:「非要給我結賬,我不收錢他不干。」
說着,光叔把幾張百元大鈔放在桌子上,嘟囔說:「厲市長,我這人就是這麼個倔脾氣,我看中的人,怎麼都行,看不上,怎麼都不行。我說過不收你們的錢就是不收,誰說都不行。」
眼見光叔態度堅決的樣子,穆廣森還想着結賬,厲元朗遞過去一個眼神,並說:「好,就聽光叔的,我們謝謝你的好意。」
一聽厲元朗這麼說了,光叔轉怒為笑,接過厲元朗遞來的香煙,邊抽邊問菜合不合口味。
厲元朗連聲誇獎幾句,並問光叔的生意怎樣。
因為到了飯點,外面只有一桌客人,貌似不怎麼興旺。
光叔嘆氣說:「不瞞二位大領導,我們這片住的竟是下崗職工。以前工廠在的時候,大家兜里有閒錢,沒事就來我這裏喝酒解悶。」
「現在呢,不是打零工就是去外地幹活,住在這裏的沒多少戶了。人少,收入不穩定,往飯館裏鑽的人就少了。」
「我們這裏距離市區又遠,交通不方便。就是有私家車,誰會來這種地方吃飯,都在市區找大館子了。」
「生意雖說清淡,反正房子是自己家的。我是廚師,老伴和閨女當服務員,開支小,餬口是沒問題。」
聽了這話,厲元朗心情有些沉重。
就跟來時那樣,厲元朗婁天元和穆廣森悄無聲息的離去。
外面那一桌吵吵嚷嚷的食客怎麼都不會想到,剛剛走出去的三個人裏面,竟然有德平市的市長。
光叔眼見厲元朗他們的車子逐漸消失,尾燈都看不見了,這才搖頭晃腦、興奮不已的返回來。
這輩子能親眼見到婁天元這位副市長,已經是燒高香了。
不成想還能讓堂堂市長大人品嘗他的廚藝,祖墳都得冒出來好幾道青煙。
在廚房裏刷鍋的時候,光叔意猶未盡哼着小曲。忽見老伴匆匆進來,手裏揚着幾張百元大鈔,驚呼道:「老頭子你看看,那屋裏的盤子底下怎麼壓着錢呢?」
光叔一愣,接過來一瞅,整整五張,五百塊。
他馬上明白,準是厲元朗臨走之前偷偷留下的。
光叔的手機是老年機,沒弄二維碼啥的,吃飯還延續老傳統,只收現金不掃碼。
這也是他家飯館生意不紅火的一個原因。
手裏捧着五百塊錢,光叔趕緊跑出去,可哪裏還有厲元朗他們的影子。
站在黑夜中的光叔,忍不住眼圈發紅,嘴唇顫抖着喃喃自語,「厲市長,你真是一個大好人。這錢你給多了!」
經此一事,厲元朗在路上有了新的想法。
次日在參加全市政法幹部會議上,陳玉書和政法委書記袁祖亮碰在一處。
閒聊時,袁祖亮說道:「陳書記,昨晚厲市長偷偷去了一趟安亭縣。」
陳玉書微微一蹙眉,問:「他去那裏幹什麼?還偷偷去的?」
趁四下無人,袁祖亮低聲道:「據我得到消息,他是向高臨縣公安局施加壓力,釋放他在東河省工作時認識的一個朋友。只不過那個人」
「你別吞吞吐吐,把話說全。」陳玉書面露不耐煩。
「前兩天夜裏,高臨縣羅家村羅老栓夫婦被人殺害,厲市長的朋友事後擅自闖入案發現場,高臨警方懷疑這人有嫌疑,是去現場消滅證據,才把他留置的。只是他們迫於厲市長的壓力,今早就把這人給放了。」
陳玉書聽袁祖亮的說辭,眼睛一立,「祖亮同志,這話可不要亂講。要是真有此事,厲元朗就不是袒護,是有包庇犯罪嫌疑人的行為,是要承擔責任的。」
「可不是嘛。」袁祖亮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