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一直在醫院照料舒嘉,三天後,她終於從icu轉到了普通的單人病房。
季逸無法時刻陪她在醫院,只有每天傍晚從療養院結束了工作後,才能趕過來,與她一起度過綿長的黑夜。
舒嘉的傷情已經得到了控制,只是整個人愈發的消沉落寞,很多時候,都是躺在床上,強迫自己睡去。這幾天來,哪怕是對南風,她開口說話的次數用一隻手也能數得過來。
舒嘉轉到普通病房的第二天早上,南風等季逸離開後,打電話喊來了齊然。
離開醫院時,舒嘉還是醒着的,南風附在她耳邊,輕聲說:「曉曉今天回美國,我去機場送她,很快回來,你、等我。」
舒嘉只是點點頭。
到了機場的時候,離秦曉的登機時間只有三十分鐘,她跑進候機室,秦曉一眼就看見了她,甩了手裏的行李箱,跑過來,撲進她懷裏。
&秦曉抱了抱她的腰:「你瘦了。」
南風笑了笑,說:「剛好,就當是保持身材了。」
秦曉抬起頭,看着她清瘦的雙頰,說不出告別的話。
這段難得的姐妹之間的陪伴,到頭來,也只有不到四天的時間而已。
南風捏捏她的臉,說:「曉曉,你已經是二十二歲的大姑娘了,以後,要懂得如何獨立生活,更要懂得照顧自己。」
秦曉含着淚點頭答應。
是啊,自己已經二十二歲了,可在她面前,她永遠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而只比她大兩歲的姐姐,卻永遠在給予她保護,甚至為她背負了那樣無法救贖的痛楚。
機場廣播裏又在播放登機通知,南風拍拍她的頭:「去吧,一路平安。」
秦曉用力抱了抱南風,在她耳邊說:「姐,你好好的。」
&你也是。」
秦曉拉起行李箱,進了安檢通道,最後三步一回頭的消失在她視線中。
南風走到機場大廳的玻璃前,望着停機停機坪上備飛的那架飛機,看着它緩慢的掉頭,轉彎,最後在跑道上滑行起來,衝進雲霄。
再見了,我最親愛的妹妹。
之後的日子,變得不溫不火,平靜消逝的如同指縫間的細沙。
程琛的葬禮在三天前舉行,她沒有去參加,因為無法親眼見證這個宣告他徹底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刻。
再後來,蘇皖的判決結果下來,縱火、過失殺.人,但因為這其中有錯綜複雜的感情糾葛,所以是,死緩。
南風去了庭審現場,在最後陳述環節的時候,蘇皖淚流滿面的哭訴:「對不起,但是已經太晚了,對不起!」
南風心裏泛起冷笑,既然都晚了,這句對不起,還有什麼意義?
此後,秋去冬來。
天高雲淡,透過臥室里高大明淨的玻璃牆,可以凝望着空中大朵大朵的浮雲,偶爾豢養的家鴿揮動着白色的翅膀從眼前寂寞的飛過,沒有聲響,也不留痕跡,許多時候,南風都是望一會天,然後就閉上眼睛,回想那些人們明亮清澈的眼神,和那一張張夾雜着歡笑與憂傷,恍若昨天的面容。
舒嘉身上的傷已痊癒,雙眼也不需要再纏着藥棉,過了幾天,她住進了季逸的療養院。
她和別的精神疾病患者不一樣,情緒並沒有難以控制或是不受約束的時候,相反的,她一直很安靜,安靜的,和從前判若兩人。
她不哭不鬧,只是不再講話。
護士從白色的世界中將她推出來,南風蹲在她面前,看着她黯淡無光的雙眸,輕輕喊她的名字:「舒嘉。」
只有聽見南風的聲音時,舒嘉才會有一點情緒上的反應,但也只是稍稍點點頭,輕聲說:「你來了。」
她的面容依舊乾淨漂亮,但是雙眸之中,卻再也沒有焦距。
南風將輪椅從護士手中接過來,將她推到後院中,專門為病人們治療間歇放風所建立的花園裏,陪她聊聊天。
這個時段的午後陽光是一天中最明媚的時候,而且s市的初冬並不像北方那樣寒意料峭,冷風呼嘯,只是有些潮濕,有些陰寒。
南風脫下身上的大衣,蓋在她的腿上,細聲的和她說着話。
很多時候,南風說十句,她才應一句,有時,乾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