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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府位於汴梁內城的朱雀大街。這是一座金碧輝煌,粉牆黛瓦,檐牙高啄的府邸。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上,懸着一塊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着兩個大字「韓府」。
在大門前,矗立着一塊石碑和兩對威嚴的石獅子。石碑上密密麻麻,記載着韓家歷代先祖的功績,書法遒勁鬱勃,深美閎約,的確是大家的手筆。
而那兩隻石獅子,怒目圓睜,仿佛在守護着韓家的榮耀。
這是一個多麼榮耀的家族,這是一個多麼宏美的宅院。
一家之主韓士聰已經早早醒來。昨天夜裏,他做了一個夢,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在夢中,他夢見滕王變成了一條大蛇,將符太后和皇帝陛下死死纏住,然後,張開血盆大口,把他一家人都吞了下去。
太可怕了。韓士聰早上起來時發現,被子裏都是昨夜流下的汗。
他之所以做這樣的噩夢,不是沒有原因的。
昨天滕王的幕僚將他叫道了滕王的府上,暗示他現在主少國疑,為了大周帝國着想,有取代皇帝之意。他們威逼利誘,要拉自己入伙。
說什麼現在他們手握二十萬大軍,攻破汴梁只是彈指一揮間,說什麼他們許諾他,只要殺進京城,就給他封王。
三個尚書輪流勸說他,逼他就範。
但是,韓士聰畢竟是四世三公之後,對於忠誠看得極為重要。他不能允許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
所以,他找了一個藉口,把這事推諉了下來。
恰巧昨日朝堂之上,他看見三子韓通獲封太師之位,而且這小子似乎進步不少,太后下定決心要依仗他來對付滕王。
自己今日且試試他的才能,一旦他能文能武,懂得治國,又會權術,那麼,他倒是可以挺直腰板,和滕王鬥爭到底。
再說韓通。
大早上,韓通拉着髮妻王雲匆匆前往正廳,剛到門前,便聽到一聲女人尖銳的笑聲。
「哈哈,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老爺的舊人啊。」
說着,一個腰肢裊娜,徐娘半老的風騷少婦踱了出來。
韓通第一眼望過去,霍,穿得花花綠綠的,仿佛是元宵節萬家燈火的朱雀大街。
第二眼看過去,哈,臉上的脂粉里三層外三層,仿佛是汴梁厚重的城牆。
走進一瞧,喝,這濃厚的胭脂味,能把人嗆一個噴嚏。
那半老徐娘見韓通愣在原地,趕緊親熱地過來噓寒問暖,又一把拉起王雲的手,把他們往裏面領。
韓通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徐娘,伸出一根手指,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是?」
「哎呀,通兒這是立了大功了,發達了,把我這個二娘都給忘了。」
韓通一想,這個人自稱二娘,那應該就是爹的小老婆了。
這徐娘本名徐桃,出自徽州府窮苦農家,自幼父母兄弟皆亡,便隨流民四處遷徙。韓士聰隨先帝征討江北十四周,見她艷若桃李,楚楚動人,便收入內室。
可是,那長房胡氏自恃是名門之後,對於這個後進門的姨娘百般欺辱刁難,初入韓府的生活,真真是生不如死。
幸好她生有一子韓明,雖然韓明又貪吃又愛玩,但是她視若珍寶,翼庇韓明至今。為了低調行事,不熱人耳目,她終日以厚厚的粉底塗面,來掩蓋本來的美貌,竟然有二十年之久。
正在徐娘和韓通寒暄之時,一個白白淨淨,衣着華麗,左佩刀,右備容臭的富家公子哥,一邊吃着雞腿,一邊揉着眼睛就出來了。
「娘,怎麼這麼吵啊?」
那徐娘一看自己兒子一副不成器的紈絝子弟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她跑過去,一把拽住兒子的耳朵,把他擰着帶到了韓通面前。
「你一天就知道吃,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你怎麼不學學你通弟弟,人家在前線手刃叛徒,立了大功,成為了我大周的大功臣,你怎麼不去前線立功啊?」
那紈絝子弟一聽來者是韓通,登時睡意全無,睜着
第八章 韓府的詭譎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