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勤殿內。
康熙聽說景仁宮出了事,當即拋下正吵得不可開交的明珠和索額圖,匆匆趕過去。
明珠站得近,隱約聽到顧問行提起「下毒」二字,又見皇上臉色不是很好,心中有些不妙的預感。他顧不得再搭理索額圖的言語諷刺,甩袖離去,打算尋人給延禧宮傳個話。
若此事敗露,大阿哥必須頂上去,才能保得住他額娘。
宮裏頭救命的事兒,總是御醫來得快一些。
二公主是用藥過量中毒,症狀才發就及時醫治,也算有驚無險。只不過小姑娘到底年幼,餘毒一時半刻排不乾淨,且得慢慢調養數月。馬佳氏今日也動了胎氣,鄧太醫針灸之後,又開了安胎的湯藥,囑咐她萬不可再有大的情緒起伏。
母女倆這會兒都歇在暖閣里,康熙一進來,就瞧見伊哈娜血色全無的小臉兒。
這是最得他疼愛的女兒,因着本朝公主多要送去撫蒙,平日裏康熙待伊哈娜就會更寬和一些,只希望能叫她鬆快兩年。
如今,那個活潑爛漫的小公主煞白着臉躺着,還發了一身的紅疹子,康熙的臉色當即陰沉下來。
赫舍里皇后總算等到帝王,卻沒急着上前訴苦,只立在槅扇邊盈盈相望片刻,就要福身行拜禮。
康熙大步上前,一把將人攔住:「讓你受累,是朕來晚了。」
他握着赫舍里的手,只覺十分冰涼,忙捂着帶人進去落座:「馬佳氏和二公主用了藥,身邊又有太醫看顧,朕瞧着暫且穩住了。你們呢,太醫可曾請過脈?」
「皇上安心,大阿哥和保成都好好呆在後殿呢,臣妾也無大礙。」赫舍里氏頓了頓,主動提道,「方才伊哈娜病倒的太快,臣妾沒來得及細問,只是聽阿哥和奴才們提起,她是剛吃完景仁宮的茶點,就有了中毒的症狀。」
康熙揚眉,順着窗望出去:「是小廚房弄的?」
赫舍里點點頭:「都是晌午新做的,一鍋烤出來,臣妾和馬佳小福晉、兩個阿哥都吃了,並沒有什麼不適。不過聽保成說,大阿哥愛吃鹹的,特意用自個兒的豆沙包換了二公主的肉鬆包。」
或許,問題就出在這一交換上呢?
康熙很快就領會到赫舍里的意思,抬了抬手,招呼梁九功:「去查查,今日在景仁宮,接觸過大阿哥飲食的都有誰。」
赫舍里其實已經查到了桂嬤嬤,不過這會兒沒吭聲。這事得讓皇上經手核證,往後才不會被人翻舊賬、潑髒水。
沒多久,梁九功從院裏進來,回稟道:「萬歲爺,大阿哥近日常來景仁宮,身邊都只帶着一個桂嬤嬤。今兒個阿哥的飲食也只有景仁宮小廚房的錢公公、夏槐姑娘、和這位桂嬤嬤碰過。」
康熙對景仁宮的奴才倒是一點不起疑,揮手就讓梁九功帶人去審問桂嬤嬤。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桂嬤嬤哪裏會不知道利害,可她萬萬不敢出賣烏拉那拉氏。那拉氏出身內務府正黃旗包衣,阿瑪索爾和雖只是個五品郎中,但要拿捏一個老媼,簡直易如反掌。
想到才斷奶的孫子,桂嬤嬤將心一橫,跪在帝後二人面前磕破了腦袋,將下毒之事全都一人扛了。
赫舍里氏對這番認罪是一個字兒也不信。
今日揪出桂嬤嬤,她就明白過來,烏拉那拉氏到底在盤算什麼。只是沒想到,那拉氏如此狠心,竟捨得對親生兒子下毒手。
赫舍里垂落眸子,搖搖頭道:「一個伺候阿哥的清語(滿語)媽媽里,忽然毫無緣由出手毒害皇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阿哥若有個閃失,你、連同宮外的家人,焉能有個好呢?本宮相信,你不該是這般蠢笨的人。」
這話是提醒,同樣也是威脅。
桂嬤嬤慌得一腦門都是汗,進退兩難,不知該如何作答。
正殿外頭。
兩個阿哥擔心伊哈娜,在後殿坐不住,索性就藏在西窗下偷聽長輩們說話。胤礽年紀還小,心思又澄澈,聽不大懂赫舍里的話,一心只以為桂嬤嬤是壞人。而大阿哥卻借着先前的許多端倪,猜到了真相。
原來,是額娘要給他下毒。
胤禔面色發白,不明白額娘為什麼這麼對自己,而皇
6 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