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抽了三下,喻只初還是一動不動。
喻老爺難得動家法。
喻夫人卻沒料到老爺會來這一出兒,當即就不願意了:「如今你剛得了女兒,就不要我兒子了,你狠心,你打死他。你打死他吧。」
喻老爺一直被喻夫人給壓制着,雖說平時對喻只初嚴厲了一些,一直督導着他念書,想着為祖上爭光,但喻只初一直不肯念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本書翻破了,他也沒能記住幾個字。
喻老爺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沒想到,剛回府,便聽說喻只初絕食。
在喻老爺看來,自己這兒子一無用處,竟然還學着別人一哭二鬧三上吊,不管為了什麼,都不可放縱,且這次跟幾個同僚一塊,上頭好像對喻老爺有些不滿,挑了許多喻老爺辦事不利的茬兒,喻老爺心裏也不順暢,聽說兒子這般不爭氣,便不顧下人勸阻,硬是取了家法來。
說是家法,不過是一支竹鞭。
當年喻老爺不聽話的時候,他的爹便用這竹鞭往他身上抽。
他爹總是說,不打不成才。
喻老爺也有樣學樣了。
喻夫人卻護在喻只初前頭:「你打死他,不如打死我呢,我就這一個兒子,你倒是好,打死了只初,死了也有人給你買棺材,不如,不要跟我們過了,跟她們過去。」
喻老爺聽的雲裏霧裏,他平時一向不敢跟夫人頂嘴,見夫人這樣護着喻只初,怕慣壞了他,便加重了語氣:「夫人,你讓開,我得問問他。到底為什麼絕食,為什麼好好的,把白米飯摔了。」
格格臉一紅:「喻老爺,這飯,是我摔的。」
喻夫人早奪過竹鞭,藏在手裏,指着喻只初就哭:「他如今這般模樣了,你還要打他,你是想要他的命?我怎麼會瞎了眼,嫁了你這樣的人?」
每次喻夫人傷心難過。總會罵出這句話,年輕的時候,這樣罵。罵着罵着,她就老了。
陳九年直搖頭:「嫁都嫁了,哭有什麼用,還是看看只初吧。」
格格指着喻只初對喻老爺道:「你看看,你兒子可能傻了。」
喻老爺不信:「我只不過抽了他幾鞭子。我小的時候,我爹常抽我,身上疼一下,很快就沒事了,怎麼會傻。」
喻老爺還不知道芙蓉的事。
芙蓉新磨了兩擔子豆腐,春娘心情好。不用喝藥,身上便有使不完的力氣。
用過飯,就又泡了幾斤黃豆。另外又將磨好的豆腐挑在肩膀上,春娘要自己去賣豆腐。
她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如今的她,就像春天長在田裏的青麥苗,詢了以後,就可以盡情的吸收陽光了。
兩擔豆腐雖然不是很重。但挑子繩長,春娘個頭矮小。擔起挑子搖椅晃,芙蓉很不放心:「春娘,你還是放下,我挑着去賣。」
芙蓉習慣了叫她春娘。
春娘聽着聽着,也習慣了。
「芙蓉,賣完了豆腐,就早早的回來,今兒給你們燉只雞。」春娘拿毛巾抹着手。
芙蓉答應了一聲,便出門了。
剛出門,就見楊老爺子端了個瓷盆,探頭探腦的縮在門口。
見芙蓉出來,忙往前一蹦,攔在前頭:「賣豆腐去啊?哎呀,還是綠豆腐,這豆腐味好。」
楊老爺子總是陰魂不散。
芙蓉急着出門,便沒理他。
楊老爺子舉着瓷盆道:「餵,吃了我們家的羊肉,不讓我們吃你家一點豆腐?」
挑子裏的豆腐,都用細棉布包好了,若再打開,一是豆腐很快會涼。二則怕豆腐髒了,芙蓉便指指自己家:「灶房裏還有切下來的豆腐,大叔想吃,去端吧。」
楊老爺子卻不願意:「家裏切下來的,都是邊邊角角,不好吃,我就要吃這挑子裏的。」
芙蓉無法,蹲下身來,攤開細布,拿出小刀,將綠豆腐沿着邊兒切下來一塊,放在楊老爺子的瓷碗裏。
楊老爺子抖抖豆腐,又搖搖頭:「才一斤,不夠吃的。」
芙蓉又切下一塊給他,他才端着滿意的回家去了。
鎮上的人不少。
芙蓉從鄭家娘子攤位前經過,鄭家娘子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