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爺子陰沉着臉,想要震懾楊波,明顯楊波一點也不害怕,哪怕是他舉起掃把,楊波還是雷打不動,楊老爺子如今能震懾住的,唯有葫蘆。
但葫蘆又是個不中用的。
楊老爺子便苦口婆心起來,收起煙鍋子,開始倒苦水:「我這一輩子,沒有什麼出息,只能放幾隻羊,楊波他有天分,好容易做得一手好菜,得喻府老爺的賞識,可不就是人上人了嗎?不管每個月掙幾兩銀子,這在咱們懷海城,這活計,都是響噹噹的,如今說不做就不做了,咱們窮鄉僻壤的,你能做個啥,造孽啊——」楊老爺子將最後三個字拖的老長,直拖的他喘氣都喘不上來了,才咳嗽了兩聲,又道:「造——造——孽啊——」
楊波還是那句話:「我都跟喻老爺說了,以後不去喻府做工了。」
王嬸子也勸着:「都辭了歸家了,再回去,人家……」
俗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王嬸子雖是一個村婦,卻也明白這樣的道理。
她不想兒子為難。
楊老爺子分明生氣了:「辭了再回去有什麼?你路上看見一塊金子,走的太快沒撿着,你不會返回去重撿?」
他倒是頭頭是道。
楊波卻不領情:「反正我是不會回去的,也拉不下那張臉。」
楊老爺子的臉皮自然是厚,他攛掇楊波:「臉皮是個啥東西?癟能當飯吃?還是回喻府最當緊。」
楊波搖頭,直接拒絕。
楊老爺子便開始鼓吹春娘:「春娘哪,你看看,你來白家村這些天,我對你不薄吧,前些天,家裏宰殺一隻羊。我還讓你們吃羊肉了呢。」
葫蘆偷偷撫摸着他衣兜里的芒果,還不忘插上一句:「羊不是殺的,是它自己死了。」
楊老爺子瞪葫蘆:「你才幾天不尿炕,你知道個啥?你知道我們家羊是怎麼死的?」
葫蘆這種孩子,說了什麼,一般大人很少與他計較。
楊老爺子卻能錙銖必較,不論老小。
春娘只得笑着道:「自我來白家村以後,他大叔,是對我好,有好吃的。好用的,也都分給我們。」
楊老爺子這才眯眼笑了:「俗話說,做人得知感恩哪。如今楊波不懂事,辭了活計回來,也不是辦法,他臉皮薄,扯不下臉面。不如,春娘你到喻府幫着說說。」
葫蘆道:「喻府的…….夫人很兇。」
楊老爺子卻安慰春娘:「喻府的夫人,不過是個二手夫人,你才是原配夫人,若論輩份,她應該管你叫一聲大姐。」
春娘忙道:「不敢。不敢。我如今跟喻府…….沒有瓜葛,又怎麼能讓人家叫我…….」
楊老爺子臉一冷:「春娘,你是不想幫忙了?」
楊老爺了是在趕鴨子上架。催母雞下鵝蛋,也不管人家願意不願意。
春娘一直忌諱提喻府,特別是找到了親生女兒以後。
在她看來,她跟喻老爺的往事,就像被大風捲走了似的。
如今喻府的夫人。是陳氏。
跟春娘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
喻老爺親自來白家村,春娘也不願見。更何況,是到喻府去呢。
春娘面帶難色:「他大叔,並不是我…….」
「那你幫不幫這個忙嘛,我又不會讓你做賠錢買賣,我們家的雞下的雞蛋,我提上一籃子,到時候權當見面禮給他們不就行了?」楊老爺子接着鼓吹。
春娘窘迫的紅了臉。
她本想拒絕,心裏一萬個不想去喻府。
可楊老爺子一再催促,若是拒絕,反倒傷了情分。
這個時候,自然是芙蓉為春娘解圍:「楊大叔,你讓春娘去喻府,不如讓我去呢。」
「為什麼?」
「春娘如今在白家村,做做豆腐,身體還算好,若你讓她去喻府,喻夫人傷着了春娘,春娘一病不起的話,藥錢誰給?況且你也知道,喻府如今是喻夫人管家,春娘只想在白家村生活。」芙蓉嘆口氣道:「若到喻府去給楊波說情,不如讓我去說呢,我又不是死人,長着嘴呢。」
楊老爺子翻眼想想,確實也是,前陣子春娘生病,趙老四來家開了許多劑藥,趙老四的腿都快跑折了,也沒見春娘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