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八哥一向跟着蘇暢。
也好久沒看到蘇暢了。怕人多嘴雜,她並沒有去蘇府坐坐,也沒有跟蘇暢碰面,如今不知他在忙什麼?
八哥一直飛到芙蓉衣鋪里,追着來的不是蘇暢,而是蘇府的下人。
蘇府的下人有些尷尬的追了八哥回去,見芙蓉的肚子已快成球狀了,便行禮道:「大小姐還是歇着去吧,總這樣坐着,怕是腰酸背痛。」
「你們公子呢?」
「我們公子——我們公子不讓說。」下人跑開了。
蘇出了什麼事,竟然不讓人說?而且自己天天守在衣鋪里,竟然沒有發現他,他還要去宮裏當值,難道都是從空中飛的?
芙蓉決定截住他。
這一天,她在衣鋪里一直守到深夜。
深夜,打更的人敲着梆子,梆子清脆的聲音迴蕩在小車胡同里。
為免蘇嘗現,芙蓉甚至吹熄了衣鋪的蠟燭。
果然有收穫,蘇出現了,腰裏還是那柄配刀。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像是驕傲的大公雞,芙蓉閉着眼也能認的出是他。
初夏風清涼,圓月掛在天邊。
小車胡同像是被灑了一層銀粉,一點一點的白。
「蘇公子——」芙蓉探頭叫了一聲。
蘇暢嚇的一個激靈,很快便發現了衣鋪里的芙蓉:「你在守株待兔?」
「是啊,這不是待到你了?」芙蓉笑笑:「最近在忙什麼呢,總也沒見你。」
蘇暢特意往後閃了兩步,確定離芙蓉更遠了,他才站住:「你——不是懷有身孕嗎?怎麼還熬夜,也不趕緊去睡。」
說着話,他又後退了兩步。
芙蓉不禁笑了:「你放心好了,懷孕又不傳染,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
蘇暢有些拘謹,雙手互搓着:「那個,那個,你快些去睡吧。」
「我不困,反正白天也沒有什麼生意,成天坐衣鋪里打盹兒,也不在乎多呆一會兒。」
蘇暢跟呆頭鵝似的「哦」了一聲。
「蘇——」芙蓉話還沒說完,蘇暢夾着腿便逃跑了:「我在宮裏當值,累的很,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府休息了。」
蘇暢跟兔子似的,奔進了蘇府,甚至,他還緊緊的關上了蘇府的大門。
這回,芙蓉心裏空落落的。
蘇暢以前不是這樣的吧?
為何許久不見他,見一面,他又跟被鬼攆了一樣?
難道也是因為自己的肚子?
衣鋪里黑成一片。
小車胡同的月光倒是明媚。
芙蓉一個人在小車胡同里漫步。
深夜真好,以前竟不曾這麼喜歡深夜。
夜深人靜,自己隨便去哪裏溜達,都不會有人認出自己,也不會有人對着自己指指點點,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就像架在脖子上的枷鎖,突然就打開了。一身輕鬆。
茶茶還是整日躺床上哭。哭傷了眼睛,請了大夫給抓了藥糊在眼上,如今蒙着白布,像是一個盲人,吃飯都得端到跟前。
小巧可是忙壞了,芙蓉的肚子漸大,也不敢讓她做什麼家務活,做飯,燒火,甚至掃地,拔草,都是小巧一個人來做。
春娘見他們都睡了,便躡手躡腳的來找芙蓉,見芙蓉跟個木偶似的,在月亮底下一圈一圈的走,也不說話,也沒有表情。而芙蓉的肚子,就像塞了兩個繡花枕頭一樣,她不禁暗暗心疼。卻只有抹淚的份。
「春娘,大姐半夜不睡,在路上夢遊?」葫蘆躡手躡腳的跟上來,他一說話,倒嚇了春娘一跳:「葫蘆,你怎麼不睡?」
「你跟大姐不是還沒睡嗎?大姐在外頭髮什麼呆?是不是懷着身孕把腦子懷壞了?」
春娘嘆氣,做了個「噓」的手勢:「你大姐要養家,如今家裏沒有進項,她心裏着急,而且,你瞧見沒有,蘇府的蘇公子許久不來咱們家了,連皇上也不來了,你姐也老大不小了……」
葫蘆撇嘴:「如果是我,我也不來找我姐。」
「為什麼?」
「那不是喜當爹了嗎?誰願意。」
「葫蘆,你怎麼能這樣說?」
葫蘆撓撓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