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不敢。只是怕傳出去,說大人跟店小二賭了什麼,讓外人笑話。」
「誰敢笑話本官。」大元帥袖子一揮,示意那濃妝艷抹的女子:「你去伺候蘇暢吧,他這個人,想的有點多了,需要放鬆一下。」
那女的如水蛇一樣纏到了蘇暢身上。仰臉想要親吻他。
蘇暢有意躲避,大元帥便笑了:「蘇暢,咱們去怡紅院,你可一次也沒有落下,怎麼今天在這窯姐兒面前,卻如此的羞澀起來?」
蘇暢一呆。
那窯姐順勢倒在他懷裏。
不忍直視。
大元帥笑着道:「你剛才不是說,要跟本官賭一把麼?這會兒還賭不賭了?」
「賭。」芙蓉豁出去了。
「那好。蘇暢,你把這小二的眼睛蒙上,讓他給本官倒一碗茶來,若倒的一滴也不灑出來,便是有本事,本官便放了他們,若是沒有真本事,還敢到本官面前來撒野,那可別怪本官了,今兒就捉到軍營里去餵馬。」大元帥坐在椅子上盯着芙蓉。
蘇暢只得站到芙蓉身後,芙蓉瞪他一眼,他只當沒看見。
他輕輕的捂上了芙蓉的眼睛。
還是那股熟悉的味道,秋末,她與蘇暢在一品樓里圍着火爐子喝茶,鐵觀音的味道彌散在空中,沾到手上,夾雜着蘇暢衣服中的檀香味兒。
倒是難得,他來邊疆這麼久,還在用檀香熏衣服。
蘇暢的手冰涼,甚至,有一層細細的老繭,看來,來了邊疆以後,他做了些粗活。
芙蓉眼前一片漆黑。她拎起茶壺,伸手去桌上摸碗,摸了好一會兒也沒摸着。大元帥笑起來:「連碗都找不到,還說倒茶的功夫好。豈不是笑話,看來軍營餵馬的活,非你莫屬了。」
突然,芙蓉眼前有一絲亮光,蘇暢故意放鬆了手指,兩指中間露出淺淺的一條縫隙來。
借着這微弱的光,芙蓉瞬間找到了桌上的碗。待要往裏倒茶。大元帥卻看出了端倪:「蘇暢,你怎麼一回事?不是讓你捂着他的眼睛嗎?怎麼你手指間那麼大縫隙?」
蘇暢只得把手指併攏。看來,想幫芙蓉作弊,是沒法幫了。大元帥看似粗獷,可心思也算細膩,隨從的一舉一動,他都盯的死死的。
蘇暢不忍看芙蓉倒茶。
若倒不好,那她就慘了。
他扭過頭去。
「蘇暢。你怎麼了?這麼好看的場面,你竟然不看?」大元帥笑起來。
蘇暢只得找了個藉口:「卑職…….只是怕大元帥會輸。」
嘴上這樣說,蘇暢心裏卻連連叫苦,大元帥怎麼會輸,白芙蓉幾斤幾兩他還算清楚。有一年,在石米鎮的時候,他帶着白芙蓉去偷大戶家種的白蘿蔔,說好讓白芙蓉放哨,可她竟然睡着了,最後,大戶人家的下人追着他們跑,若不是跑的快,為了幾個蘿蔔,肯定要挨一頓打。如今芙蓉又一鼓作氣的要賭什麼倒茶,她又不是宮裏伺候皇上的人,怎麼能做到那般精確?
他嘆了口氣,分明看到了諾大的軍營里,發臭的馬圈,芙蓉彎腰給馬加料,又拿着鐵杴鏟馬糞。
「開始吧。」大元帥敲敲桌子:「蘇暢,掌柜的,你們也看看,做個見證,免得他一會兒不認。」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芙蓉的手上,她的手有點抖,眼前一片黑暗,心跳加快,耳朵也特別靈敏,她甚至聽到三號氣喘吁吁,聽到蘇暢小聲嘟囔:「白氏,你死定了,為什麼要出風頭。」
她低下頭,手腕一低,茶水從壺口傾瀉而下,在碗裏打着圈,冒泡,眼看茶水漫過碗沿,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倒一分,水就要溢出來。
這個時候,芙蓉後退一步,手腕一松,那茶壺穩穩噹噹的落在桌上。真的是一滴水也沒有溢出,她跟大元帥打的賭,她贏了。
「你這個店小二,倒是好運氣。」大元帥似笑非笑的望着芙蓉。
芙蓉心裏清楚,自己能勝了大元帥,當然不是什麼運氣,這倒茶的功夫,是她在一品樓的時候,慢慢練出來的。
那時候一品樓生意紅火,只有她一個夥計,又是端菜,又是倒酒,還得算帳收拾桌子。
有時候太忙碌,手上沒有準頭,倒酒的時候,酒會灑出來,楊老爺子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