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把粥全餵給了蘇暢,然後又掏出手帕為蘇暢擦了嘴,動作又輕又細,滿含深情。
寧夫人坐的腰都酸了,見沒有人理她,便忍不住了:「少奶奶,你叫我何事?怎麼我來了你又不吭聲?」
「噓。」芙蓉輕輕的給蘇暢蓋被子:「大奶奶小聲些,別驚着少爺。」
「神神叨叨的,他躺那沒動靜,怎麼會驚到他?」寧夫人心裏默默念叨,只是沒說出來。
屋子裏靜的可怕,芙蓉一直不吱聲,就當寧夫人不存在一樣,寧夫人心裏沒有底了:「芙蓉,你到底有何事?不說我可走了。」
「大奶奶若是等不及便走吧。只不過……有些話我不跟寧夫人說,說不準,就跟爹說了。或許,爹會很想知道。」
「你……」寧夫人沒招了,她不知道芙蓉是不是抓住了什麼把柄,又或者,知道了什麼事,寧夫人她做下那麼多惡事,隨便一件捅到蘇老爺那裏,都讓她無法承擔。
她不敢走,只得焦急的坐着。
過了約一個時辰,她感覺坐的腳都麻了,芙蓉才不急不慢的走了過來,面對着她坐下了。
芙蓉抬頭,靜靜的看着寧夫人。芙蓉的眼睛如湖水一樣深。
寧夫人心裏害怕,伸出手來在芙蓉面前晃晃,左晃晃,右晃晃,芙蓉一直沒動。
「原來還是瞎的。」寧夫人心裏暗喜。
芙蓉低下頭去,叫了聲「安管事」,安慕白走了上來,手裏拿着一個小小的,精緻的,赤金小馬。
這個赤金小馬,寧夫人再熟悉不過了。
芙蓉問寧夫人:「這赤金小馬,大奶奶一定不陌生吧?」
「這……」寧夫人含含糊糊道:「這赤金小馬,好像是老爺房裏的擺設。少奶奶拿它做什麼?」
芙蓉拿起赤金小馬,輕輕的敲了敲:「爹房裏的赤金小馬,顧名思義,一定是金子做的了。很是貴重,只是如今,我手裏的小馬,外面鎏金,裏頭,卻是銅的。這赤金小馬本是爹的愛物,可惜,被偷龍轉鳳,爹還不知,大奶奶這麼聰明。一定知道吧?」
「華良他出賣我?」寧夫人咬牙切齒的:「十兩銀子我都給了他了,他竟然還是出賣了我,真是賭徒不可信。」寧夫人握緊了手,把華良碎屍萬段的心都有了:「當初我欠他銀子,是他攛掇着我變賣老爺房裏的赤金小馬。如今,他竟然咬我一口?」
「原來如此。」芙蓉笑了笑:「大奶奶把實情都道了出來,看來,我並沒有誣陷你,這赤金小馬,果然是你動的手腳。只是……不知寧夫人嘴裏說的華良是何人。」
「這赤金小馬是假的,是贗品。是銅鎏金的,這事,難道不是剛剛華良告訴你的?」寧夫人吃驚:「少奶奶你眼神不好,看不見這赤金小馬,若不是華良告訴你的,你怎麼會知道它是假的?」
「看來寧夫人你錯怪華良了。」芙蓉將赤金小馬握在手裏:「我說了。並不認識華良,這小馬是假的,也並不是華良告訴我的。」
「啊?」
「我去老爺房裏找件東西,無意間碰到了這赤金小馬,小馬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早些年,我在酒樓里管帳,這金子銀子或是銅錢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是不一樣的。我想,這赤金小馬應該是銅的,老爺愛惜這小馬,府里的人都知道,定然不會把它換成假的,可能的人,也就大奶奶你了。」
「你竟然懷疑我?」
「不是懷疑,是肯定,剛才大奶奶不是親口承認了嗎?」
寧夫人這才覺察到自己失言了,一時失言,把真相給說了出來,如今想掩蓋都掩蓋不下去了。
「這件赤金小馬是假的,我想,爹房裏那些字畫跟案上擺的物件,都是假的吧?」芙蓉問她。
寧夫人點了點頭。
「大奶奶這樣,就不怕被送官嗎?」安慕白盯着她。
寧夫人突然軟了下來,剛進屋的時候,她語氣堅硬,分明沒有把芙蓉看在眼裏,如今卻覺得,她的身家性命都在芙蓉手裏了,嚇的她後背都是細汗,聲音都是哆嗦的:「……芙蓉……好歹……我算是你的後母吧,我變賣老爺臥房裏的東西,也是逼不得已的,你就原諒我好了。」
「這些東西是爹的,若說原諒,也是爹原諒,尚輪不到我。